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当丰羽出来时,有一种再生的感觉,这种再生的感觉显然没有在她脸上呆多久,一会儿,她的脸上已被挫败感而取代,一会后,又换上了了无生趣的神情。
老老实实在院中呆了两天,实在是百无聊赖。
当晚,用过饭后,也不理月华她们,抬头挺胸地开了院子的门,连步轻移地往书房走去。刘妈见状,也不拦,远远地跟着,直到见丰羽进了书房,也不跟了。转身回院中,完成自己的事。
大大方方地呆在书房。
看着即将沉沦的夕阳,一种忧伤铺上心头。如木偶雕塑般坐在那里,丰羽的这种忧伤,犹如生命抽去灵魂,痴痴呆呆。
当最后的一缕夕阳划过她莹白的玉脸时,一抹灰白的衣袍,轻轻地飘越进来,来到丰羽的身旁,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
易之俊秀的脸上闪着复杂的神色,深深地凝视着她,她原来的灵秀慧黠已失去了光辉,仿佛剩下一个的躯壳。易之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不是他所认识的丰羽,认识到这一点后,让他心中一痛。厚实的手掌,轻轻的按在她弱不禁风的肩上,这个肩是那么的柔弱、一掐就碎,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这么勇敢、这么聪慧。
温厚的手掌不断地向丰羽传送着暖流,顷刻间,这暖流直涌上丰羽的心田,同时,丰羽浑身一暖后,那空洞的黑眼,渐渐地有了灵气,轻轻地、慢慢的抬起头,对上易之深邃的黑眼。
四目相对。
一双清灵无瑕、一双深邃无边,时间万物都已停止。那双深邃无边的黑眼,仿若黑洞般将丰羽淹没。
良久良久。
回过神的丰羽轻轻一笑,有气无力道:“是易之呀。”
易之低沉地嗯了声,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微笑道:“是什么让你这么难过?”这问声深沉而饱含着关切。而这关切之声让丰羽又是心中一暖。黑眼瞬也不瞬地回视着他,微笑道:“没什么。”
易之轻晒嘴角,深沉而温柔地:“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说出来,说出来会好过点。”黑眼中全是关心与激励,还有温暖以及信任。
“易之,我,“黑眸眨巴了一下,楚楚可怜地望着易之:“我不属于这里,帮帮我吧。”这些在肚子里憋了许久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易之为之一怔,怔忡了一会儿后,深遂的黑眼添了分忧郁,犹豫道:“你不喜欢温家庄?“
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丰羽最后轻轻地叹息道:“这里很美,但是,这里不属于我,我有我的家。“
“你想回丰府?“
“不是的,丰府也不属于我,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易之,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黑眸瞬也不瞬地望着易之的黑睛,接着说“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无论任何时候,用任何方法,我都要离开。”越说越坚定的眼神深深地振憾着易之,易之一刹也不刹地望着她那张精致而美丽的脸,此时的丰羽,仿佛全身都发着耀眼的光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易之轻轻地吐出,“出去了,可能会回不来。”
“那就不回来。”在丰羽毫不思索地吐出这几个字后,易之全身一僵,随即,脸色一黑,忧郁的黑眼越来越让人心痛,在一个深深的一个呼吸后,那忧郁散去了几分,黑眼一眨之后接着拉了拉嘴角,忧伤地吐道:“不后悔?”
“是的,不后悔。”这声音,更加坚定。
易之定定地深深的凝视着她,在得到地坚定的答复后,呆楞了会儿后,轻叹地自嘲的一拉嘴角,“也许你是对的。”转身出了书房。
丰羽一怔,呆呆地望着易之孤独的身影远去。心里无来由的一阵难过。难道自己会舍不得这里?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小院中突然闪来一道白影。那白影一飘落地,立即叫着女人,接着,两人一阵叽叽喳喳后,那白影又闪出院子。
天楚刚离开,丰羽按着自己的心脏,它正紧张乱跳着,接着她的璨然一笑,黑眸因兴奋而波光鳞鳞,实在是太兴奋了,又在院中兴奋地狂跑了几圈。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一匹马车的的达达地停要了树林间。这次来的是马车,一看就知是宽大而舒服的那种。
当丰羽刚见到这辆马车时,大吃一惊,满眼疑惑地望了望天楚,天楚拉着脸很不开心很不耐烦:“哼。我会去找你的。”说完,脚一点,消失在树林中。
丰羽楞楞地望着那消失的地方,心中一阵难受,黑眼一热,却生生地压住这阵难受,坚难地转过头,脚下用力一蹬,坐上车箱。
哼,不管了,大不了再被关三天,怎么着也得再试试。
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就在马车的达声中,渐行渐远。
快到城门了,丰羽隔着车帘,心跳加速地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大门。正待她紧张地双手互相紧握时,那珠红色的大门阔然打开。
没有停下,没有登记,一切都在静静地进行。
丰羽深深感到不对劲,很不对劲。是那里不对劲呢?到底怎么了?
刚出城门,丰羽蓦然回头,那座高大的城门渐行渐远。在城门高处丰羽仿佛看到子狐的身影,衣袂飘飘。转眼间,又消失了。
再见了,子狐,虽然整过我,但我还是会想你的。
再见了,天楚,谢谢你,我会把你放在我的心里。
再见了,易之,谢谢你给了我许多温暖,这些温暖我会一直珍藏的。
再见了,月华,谢谢你的相伴。
再见了,刘妈,谢谢你的教导。
再见了,温家庄。
望着丰羽渐渐远去的马车,子狐转身向不远处的易之走去,脸上的狐狸眼早已改成很正经的单眼皮,对着易之很正经很严肃地说道:“大哥,真的就这样放她出去?”
易之“嗯”了之声,眼前已经望不到马车的背影了。收回目光,微笑地看着子狐,“子狐,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子狐定定地望了一眼易之,终是叹了一声,幽幽地说:“她很聪明,胆子又大,这么聪慧的女人很难找的。”顿了一下,接着:“她手无寸力,现在出去了,都不知她能活多久呢。”
易之一楞,一抹担扰一闪即失,随即拍了拍子狐的肩微笑道,“人各有命,这是她自己选的,我相信以她的聪明,一定能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