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的午后,多日以来终于睡了个好觉,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月落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看着满桌子的菜色,胃口大开,她吃得多,但是吃得很慢,这一顿饭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点黛眉开眼笑的看着月落恢复精神的样子,分外高兴。不一会有人将一个册子送上来,月落定睛一看,原来是选秀女的名单,排在最前面的就是莫王府的郡主莫云岚,莫王爷是早年追随先帝打下大片江山的忠臣,也是当朝唯一的异性王,现在莫王爷已经归隐田园,王爷的爵位世袭至长子莫彦仰,莫彦仰为人刚正不阿,为此得罪了不少人,因为看不惯太子作风,一直与太子派不合,在朝中势同水火,听闻莫彦仰与夫人情深,不曾纳妾,现在的莫云岚郡主和莫景衡世子都是这位夫人所出,莫云岚虽然养在深闺人未识,这倾国倾城的名声可是早已远扬在外,无人不知莫郡主才貌双全,再配上这等显赫家世,上门求亲的人已踏破门槛,奈何莫郡主心高气傲,视天下男人若等闲,定要找一人上人才肯出嫁,只怕也是对**虎视眈眈,这才选秀一定是有备而来,月落往下看去,下一个名字就是上官琳琅,上官琳琅之父上官易是礼部尚书,马氏兄弟的心腹,再下面就是沈红袖,如此一一看去,这群人无不是背景显赫,此次选秀,势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算计。暗暗将这些人记在心中,月落拿着册子到了云和宫。
“太后娘娘,这是选秀的花名册,月落不敢擅作主张,还请太后娘娘您定夺。”月落恭敬的地上花名册,在一旁垂首待立,太后和善笑道:“哀家既然将这裁决大权全权交与你,你处理事情不必征询过问哀家的意见,选秀之事你可一力做主,哀家正乐得清闲呢。”雪融呶呶嘴,将册子重新放回月落手里,“太后娘娘时常与奴婢说起姑娘的才貌人品是天上有地上无的,选秀之事姑娘自然也做得好的。”月落屈膝立在原处,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一句模糊的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月落看看雪融,狡黠一笑,“太后娘娘,月落有一个故事想说给太后您听。”“哦?”太后兴致盎然,慈爱的盯着月落,“什么故事?哀家可算听了不少故事了,你若讲不出个新意来,必然罚你。”月落若有所指的看看雪融,依偎在太后身边坐下,替太后揉捏着僵硬的双腿,“这可是真人真事呢。”太后兴致更浓,再三催月落讲述,月落这才缓缓启口:“很多年前,在一个百花盛开万物复苏的春日,有一位绝世佳人邂逅了一位年轻的男子。”太后捏捏月落的颊,嗔道:“哀家当是什么呢,又是一出凤求凰,定然是这公子看中了这小姐,然后求亲的故事。”月落笑着丫头,眸光闪烁,“这才太后您可猜错了,这故事讲起来也是百转千回的,恰巧此时有一群无赖上前来调戏那女子,那名公子见此情形,拔刀相助,这才使小姐免受侮辱,谁知也是前世的因缘,二人竟因此对上心了,后来还互送信物。”雪融在一旁羞得满脸通红,太后丝毫不觉,轻唾一口,“月落愈发放肆了,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这等故事也拿来糊弄哀家,哀家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月落见太后嘴里虽是如此说,眼睛里却是深深笑意,想来并不排斥,忙求饶,“太后娘娘您先别恼,这故事还有后续呢,您倒是安心听下去呀。”顿了顿继续说,“这原本是大好的事情,谁知后来那小姐双亲知道了,心生一计,便偷偷去找那公子,设计令二人心生嫌忌,活生生拆散了这一对鸳鸯。那小姐伤心之下便入宫做了宫女,至今已有十多年了,这二人就此天各一方,断了音讯。”太后有些感伤,为这对痴男怨女惋惜叹道:“好狠心的父母,这些年那女子心里一定很酸苦了。”
“是!”月落接道,“这些年那公子为了见这女子一面,费尽心机,然而宫门岂是他一介布衣可以轻易踏入的?”太后深深动容,这时才明白月落的真意,“好了,别和哀家绕弯子了,说吧,那小姐是谁?既然你有此心,哀家一定恩准她出去。”月落看向雪融,微微一笑,“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太后颇有几分意外的顺着月落的目光看向雪融,这些年来雪融在自己身边一直勤勤恳恳,虽然觉察到她心里有事,总是不大开心,可是没想到居然是****之事,情之所在,无不是苦不堪言,这其中滋味,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会明白。联想自己年少时遇到的那位翩翩少年,不过回眸一笑的心花摇曳,这么多年的时光过去,心中还有隐隐的痛意,顿时对雪融多了一份怜惜,也多了一分成人之美的心情。人世无常,众生有情,遇到一个情字,又有谁能超脱呢?人一旦爱了,一颗心就能百转千回,像江南水乡的小河道,弯弯曲曲间衍出无数缠绵来。
雪融默默跪倒在地,头深深埋在双肩间,太后问道:“真有此事?”雪融微微点头,说不出话来,泪满衣襟,太后悠然一叹,“傻女子,你为何不早说呢?若哀家早知此事,定然已经成全了你和那位公子了。”月落在一旁笑道:“现在也不迟,那位公子为了雪融姐姐,未曾婚娶,如今雪融姐姐嫁过去,也不至于受那闲气了。”太后抚掌一笑,眉间疏松似绽放的菊花,“如此甚好,雪融也服侍了哀家这许多年,哀家就做主为你送一份嫁妆吧。”雪融急急拒绝:“太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已经承受不起,岂敢再劳您。”太后笑语莹然,对月落笑道:“这事哀家就交给你了,这主婚人的位置是非你莫属了。”忽而想到一事,又摇头道:“哀家一时混忘了,你是姑娘家,焉有请你主婚的道理,哀家再另想想可有别的人选。”月落想了想,忽而想到一人,笑道:“不如劳驾公主身边的王嬷嬷如何?”王嬷嬷是清茗公主的乳母,在宫里服侍多年,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她之前也做过媒人,对婚嫁之事是再熟悉不过,太后一听,当下赞同道:“很好,就她吧,至于嫁妆之事,月落你去办吧,定要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