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尖叫一声,金盏砰然落地,原来永安趁玉妃递酒之际伸手偷偷捏了玉妃的纤纤玉手一把,皇帝大怒,一把扇过去,永安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底下大臣不明所以,只见到皇帝怒气交织,眼里有隐隐的杀气,玉妃浑身颤抖,躲在皇帝背后娇弱的不敢出来,眼里含满了一粒粒圆润的泪水。皇帝用力指向永安,因太过生气手臂不住颤抖,“你个逆子,以下犯上,竟敢觊觎朕的爱妃,真是色胆包天!”太后原本没有看见那一幕,正奇怪皇帝为何勃然大怒,现在听皇帝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大吃一惊,骤然变色。月落暗中拉拉太后的袖子,低声道:“太后娘娘,月落斗胆请你下令让众臣子散了吧,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人多口杂,这种事情还是不宜宣扬的。若有什么事情,私下说说,千万不可丢了皇家的体面啊。”太后不容置疑的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哀家这就让他们都散了。”太后尚未开口下令,只听皇上怒吼道:“来人呐,传朕的旨意,朕要废了永安的太子之位,立濯羽为太子!”此话一出,底下哗然一片,议论纷纷,马氏兄弟齐齐变色,想不到外甥如此脓包,竟然当众调戏皇帝的妃子,濯羽扑通一下跪下,拉住皇帝的衣服下摆,苦苦哀求:“父皇请三思,皇兄只是酒后乱性,一时迷了心窍而已,父皇开恩啊!”
永安早已瘫软在地,整个人呆呆的,不言不语,脸色是木然的表情。马氏兄弟也一齐上前求情,“皇上请开恩,太子殿下的确罪不可赦,可是念在太子多年承欢膝下的份上,请饶恕太子这一次吧。”皇上怒极反笑,冷哼一声,“承欢膝下?亏你们说的出口,你们自己说说,永安这些年办过哪一件让朕省心的事情?”马氏兄弟一时鲠住,说不出话来,月落冲清茗使个求助的颜色,清茗这才极不情愿的迈出去,“父皇,皇兄虽然犯下大错,可是废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否则,会动摇国本,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濯羽不住磕头,额上已有些血色,“父皇请息怒,兄长有错,做弟弟的原意替兄长承担一切过错,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放过皇兄吧。”言辞万分恳切,丝毫看不出假意,不少大臣顿时对濯羽改观。
皇帝不住喘气,有些站立不稳,濯羽忙上前扶住,宽慰道:“父皇身体要紧,儿臣这就送父皇回去休息。”皇帝怒火犹未平息,见到濯羽哀求的表情,深深叹口气,摆摆手下令众臣散了,一场寿宴就如此冷落匆匆收场,马氏兄弟犹自惊疑不定,见皇帝明黄的身影走远,上前扶起永安,三人匆匆离去。
太**内,马云亮愁眉深锁,怒斥道:“你怎么这样糊涂!那玉妃是你碰得的吗?”永安不发一言,颓然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神情恍惚。马佳君使个手势阻止了马云亮再说下去,阴沉沉道:“这件事大有蹊跷,玉妃今日打扮格外出众,为什么偏偏是她敬酒?”马云亮一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预谋的?玉妃是故意勾引太子的?”马佳君点点头,走至窗前沉思,“现在抱怨已经毫无用处,明天太子必须要去负荆请罪,皇上今晚只是一时之气,明日只要他肯谅解太子,废立之事就大有转机。”马云亮目光灼灼,看看永安又看看马佳君,斩钉截铁道:“就这么办!”二人心急如焚,商议一宿不曾合眼,永安却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彻彻底底做了个甩手掌柜。马氏兄弟暗暗担忧,怒其不争,然而毕竟是亲外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帮衬帮衬外甥,做舅舅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害。
玉妃住处凌珑宫内,灯火通明,玉妃玉容寂寞梨花带雨,皇上取了丝帕来,软语安慰,不住擦拭玉妃流水一般的眼泪,“臣妾入宫不多久,先是孩子没了,现在又遇到这种事情,臣妾实在生不如死,求皇上赐死臣妾算了吧。这样一了百了,既可避免影响皇上父子感情,又替臣妾摆脱了红颜祸水的罪名,皇上您请动手吧。”皇上叹息着拥玉妃入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以后永远不许起这种心思,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放心,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玉妃抽噎,俏脸苍白,“臣妾哪敢要求皇上这些,只是想起不久前臣妾还与皇上在花田漫步,那时候的时光多么快乐,谁知一进宫就惹出这么多事情来。”皇上神色有些悲凉,旋即紧紧拥住玉妃单薄的身子,似是许诺般,“你放心,朕会让你像以前一样快乐。”玉妃停止了哭泣,转头看着皇上,眼神里有莫名的感动。自己是该放下芥蒂,拥有这个男人的爱,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
一年半前,那时宫主夜锦经常去鸿蒙山见一个叫做林月落的女人,她总是陪伴在一旁,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只是,曾经天真浪漫的夜锦开始有了心事,夜里,夜锦时常在灯下拿着宣纸一次次涂抹,沉思一会然后立刻投入火盆,看见她进来就有些心慌,似乎在掩盖些什么。一次,她终于按耐不住,趁着夜锦沉思的当会偷偷拿起纸瞟了一眼,虽然夜锦反应极快,迅速将纸夺回烧了,纸张在火盆里瞬间化作一只只飞舞的蝴蝶,灰飞烟灭,可是他却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羽字。她想了半天,终于明白,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就是住在鸿蒙山的素衣男子。不可否认,那个男子有着一张惊世绝伦的脸,衣袂飘飘间足以令人心醉,可是,她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喜欢的人,绝对不是自己的主人夜锦。他的目光,永远追随着林月落,也只有面对林月落时,他才会绽放惊鸿一瞥的笑意。林月落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女人,永远是漫不经心的姿态,然而却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难怪夜锦一日日消瘦了身体,憔悴了容颜,情之所苦,又岂是她一个丫头所明白的?只是,自己的命是宫主给的,难道真的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