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与左卫将军省亲去了么,怎地这么快又回转来了呢!”元兮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她的这位姐姐,我也从她们的话语中,得到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
一是元悦竟然已经嫁人了,不过这并不奇怪,怎么看元悦也要大上我一两岁。二来是,她的夫家是位将军,当然,这位将军也是个虚衔而已。
“他被元扆拉去有事去了,所以省亲一事便要推迟数日。”元悦缓缓而道,“怎么,我没能离开汴京,你很失望吗。”
看来,她们姐妹俩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劣啊!
元兮并没有理会姐姐的质问,而是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你前几日说,党家三少的词做得很是不错。我读过了,倒也称得上佳作。不过呢······”
宋苏乐很会察言观色,元兮刚刚说道关键处,他便跳了出来接道:“公主您是知道的,词曲虽说是诗余小道,不过却是最能抒发深挚情感的。要想作好一首词,没有丰富的生活阅历,是很难达到借题发挥的。”
明白了,她们都不相信那几首流传开来的词,是我所作。想来是借着元悦回去公婆家的机会,将我拉出来考究考究,验验真伪。有句话说得好嘛,真金不怕火炼。我虽然不是真金,可我的词却是实实在在经得起考验的。
不就是作词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根本就不惧。不过元悦真的是公主这件事,从宋才俊的嘴里证实,我的心里还是很有感触的。如果能攀上皇家子弟,那对我将来的发展,可是有着莫大的助力啊。不过可惜的是,这位公主已经嫁人了,元兮又还小,明显是在叛逆期内,而且从目前来看,她对我其实没有什么好感。
“宋秀才说得没错,这词曲嘛,真真是需要有一定的阅历,才能达到借词寄情。”元悦似乎根本就不惧挑战,信心满满地道,“不过年龄并不能代表一切,有些秀才到老了,也只是秀才。”
这话说得好,刺激得宋才俊脖上青筋暴起,却又无法发作。
“既然女兄如是说来,那就让三少与宋秀才即兴作词,就当是吃酒助兴吧,如何!?”元兮虽然年纪小,可心眼却并不比元悦来得浅,这让我很是惭愧,因为我先前还以为这小娘子好糊弄呢。
元悦看向我,“崇孝兄以为如何!”
反正都已经出名了,我就不吝啬在合适的场合适当地表现一下我自己。于是我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我没有什么问题。
平复下心情来的宋秀才,也开始大大方方地显示自己的气度。“愿听六公主赐题!”
还是老规矩,就像是命题作文一样,出个词题来,不限词牌,谁先做出就算谁赢。
“夏未至,就以春意之情为题吧。”
元兮刚一说完,我便迅速地接话道:“词来,听好:眉递情思,眼寄月溅传千里。指托愁丝云先知。鸿雁归来无消息。叹别离,五百里有咱五百里郎。”
我的速度够快,快到宋才俊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我词已经念完了,十几个呼吸过后,大家才都反应过来。
那叫谢六女的一脸不可思议,“这也太快了点吧!”
是啊,要是剽窃别人著作的话,这也称不上什么快,可如果是原创的话,那一定会引起轰动。所以她们才会觉得很是惊讶。
宋才俊一开局便失了先招,脸涨得通红,唯有元悦一脸镇定。她是早就见识过我的本领的,习惯就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了。
元兮开始有些兴趣了,稍事琢磨一下便道:“要不以闺怨为题·······”
“奴家恨为渔人妇,奴运当遇薄命夫,离时只道至湖口。三余栽,却得丧身信。”
“有趣有趣,再来曲双调儿如何?!”
“黄花映月月笼山,江糯吹香香满园,怨将金戈看,醉把琵琶抚。再三杯借它消愁?若高阔吹角连营,却不见将军驰骋。”
“你你你,你怎地作得如此之快!”
宋才俊一半愤愤一半忿忿地打着哆嗦,我根本就不想去理会这位此时已是惊诧万分的可怜虫。和我比作词,怕是被马踢坏脑子了吧。我是谁,党家三少啊,你能和我比吗?!
我端起桌上的酒壶,就着嘴边猛灌了一气,尔后说道:“痛快,再来。红笑脸,红衣裳。娘子缓来珍珠衫。朱霞烂漫,野花碧草,蓬间小雀,几曲双调词,一副春画。”
刚才酒喝得有些猛了,喉咙有些不舒服,于是我有些晕晕地坐下。端起壶来,又猛灌了一口,这样可以缓解一下不适。
亭间的众人除了元悦还能保持常态以外,其他几位都已经魔障了。
“今天真是痛快,再来······”
五首,六首······我疯癫似地,一口酒一首词,在醉倒之前,整整作了十三首。
见着我摇摇欲坠的神态,元悦皱着眉向候在亭外的侍从道:“崇孝醉得实在厉害,先送他回别院去吧!”
倒也不是说我真醉得厉害,意识还是大体清晰的,就是全身无力,只好任由得侍从将我扶起,在众人的目视下,踉跄地出了院子。
我这样子,宝马肯定是不能坐了,只能坐在宝马拖车里,一路上摇摇晃晃地到了地。此时已经困得厉害,那高酒的后劲十足,现在便可以见到了效果。我闭着眼,由得他们将我抬进院子里,进了睡房。
一沾着床,我便昏昏睡了过去。意识中,伊爱与麦朵离我越来越远,好像就要离我而去一般。这可不成,伊爱可是伴随着我成长的重要人物,而麦朵,则是见证我告别昨天的佐证。于是我伸手了,想要牢牢地将她俩拉住。
人,我是拉着了,可绝不是伊爱或是麦朵。我只是头晕,并没有真的醉去,因此我清晰地记得,若是伊爱的话,她至少会有些故意的扭捏。而如果是麦朵,我能猜到她则是会因我这样的举动而突地暴起,然后象征性地给我来上几拳,最后无力地败落在我的怀中。
而我闭着眼拉住的这个人,却是完全没有出现上述两种情形,她那软若无骨的纤臂,在我的手里只是微地战抖了一下,便无声无息地整个人儿都滑落到我的身上。
她的身上有香,很柔和很温馨的体香。这进一步地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测,这个人应该是······
“也许你并没有醉,兴许我所说的你都能听见。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你只须记得,咱们有过今晚便可。”
人家都这样说了,我要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不过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个时候继续保持沉醉的姿态是最为妥当的。
于是我就这样在沉醉中,被她征服了。
天啦,我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她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愉,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啊!
高峰总是在即将完结的那一霎间再次来临,我醉着醒着醒着醉着,迷迷糊糊地任由她摆弄。我想哭泣,却只能用唇来发泄;我想呐喊,却只能用粗暴来迎合。
直到她筋疲力尽心满意足了,才放过我。
我敢说,这是我目前为止经历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等我再次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仍旧星光灿烂,而一刻钟以前还在我身边的她,却只留下了一缕柔香。
经过的这一切,便像是一杯蓝山咖啡,甜中带着溶溶苦涩。
亏都已经吃了,再说什么都属多余,我只是担心会被伊爱与麦朵撞见我现在的窘态。于是我挣扎地撑起身子,睁开眼来借着星点月光扫视着这间上演了一出荒唐的屋子。
还好,这不是我熟悉的环境。这说明我现在并不在别院内,也就不用担心会被伊爱她们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还是担心,担心伊爱她们会因为我的长久不归而担心。
于是我艰难地穿戴整齐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屋子。这里只是一座拥有三间房的小宅院,想来是她临时租用的。出来院门抬眼一看,前方赫然便是拢香苑。
我明白了,她是担心我独自一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啊,这才选在这里。我提起神来,凭着记忆往别院方向走去。好在咱大宋的社会治安一向很好,大半夜的走了这么久的路,竟然都未遇见一个贼人。
可是等我拐过一条街,别院已经触目可及的时候,那小院门前已是围着一圈手持火把的精兵锐卒。看装束,像是南衙里军巡院的兵士。莫非,院里遭了贼人了?
这可是件大事,竟然有嚣张之人跑到公主的别院来行盗,真是胆大包天了。我强打起精神来,踉跄地行至跟前,却被警戒的兵士们拦个正着。
“没瞧见右军巡院在办事么,闲杂人等切莫靠近。”一名巡判官模样的人立于马上,横眉望着我喝道。
哼,一个判官,不过是从八品而已,我那两位哥哥可是从七品的职官。再说了,我也是有职在身的人,而且还是公主请来的客人呢。我扒拉开兵士横伸出来的手道:“我可不是闲人,我住在这院子里呢!”
“哦!”那判官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趣,“可是儒林郎党三少?!”
‘呃!’我打了一个饱嗝,点着头承认到。哪知那判官听了却是眉毛一扬,“找你好久了啊,你却是不请自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