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曜君看着她,命令着。
雪儿低着头走过去。
“刚才我和额娘说的话,你听见了?”他问。
“恩。”她又不是聋子,
“你没话说?”
“。。。。”
“没有?”
“。。。。”
他不耐烦了,一问三不答,他没那么好的性子,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还是不说话?”
“。。。。”
该死,发不出火,脾气再坏,见到她蹙眉的样子。狠不下心。
曜君掀被,拉起她的手。
雪儿不懂,她僵凝。看着他。
他沉声质问:“真的没话说?”
“能说什么?说了你可以不走?”她转过头,看向别处。
“不会。”
“那说什么?”
伸手捏住她细白的下巴,摆正面对自己。“说你。”
“我?”雪儿愣了。“我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三年前,你走了,答应的没做到。福晋的家书,你也没回。我需要做什么?说什么?三年后,你回来了,说的也没做到。我又该什么说,做什么?”雪儿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曜君皱眉的擦拭。“你在怪我?”
“没有,我谁也不怪。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怪的了谁。”
“你。。。”
“三年前,你跟我说,你会回来看我,你没有;你说你会平安回来,你也没有。”
“我。。。对不起。”曜君轻轻将雪儿抱入怀里,任她发泄。
三年前,他离府前的一天。
“雪儿,雪儿,快来——”
急切的呼喊声自外头传来,雪儿放下手中的湿布巾,才要到外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瞧见紫心姐神色慌张地跑进来。
“雪儿。不好了。。。。”紫心姐喘口气。“三贝勒。三贝勒,在后院捶树,他的手都流血了。”她的脸上净是泪痕。声音哽咽。
雪儿一听立刻大惊失色。“发生什么事了?”
紫心姐顿了一下,“贝勒爷想再迟点离开京城,但是王爷不同意。王爷说,如果他在不走,就把你许配给裴府。”
雪儿的身子晃了一下,觉得双腿发软。
“我。。。。我去看看。。。。”
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连忙往后院奔去。
一转到后院的林子,就听见他大叫声“滚开、滚开、滚开!”
雪儿停下脚步,瞧见两名长工上前想拉贝勒爷,却让他打了开去,他的手关节已血肉模糊。
站在一旁的其他婢女全都偏过头去不敢看,只有雪儿走上前,见他不停地用双手捶打树干。
“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声嘶喊双眼布满血丝。
雪儿冷静的上前,却让长工抓住。“贝勒爷现在听不进任何话,别过去。”阿桐出声警告,他穿着粗布衣裳,身材略壮,皮肤黝黑,一脸的老实样。
“没关系。”雪儿对他摇摇头,然后一步步走到江曜君的身旁。“贝勒爷。”她出声唤道。
但江曜君却置若罔闻。
“你这样伤害自己,福晋不会高兴的。”她提高音量道。
“滚开——”他大叫。
“贝勒爷——”她霍地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难过,可是、、、”
“走开!”暴怒地甩开她,一拳一拳地继续打在树干上,树叶落下随风飞杨。
雪儿被他推dao在地,紫心姐尖叫出声,“雪儿——”她上前挽住她。
“没关系。”雪儿摆脱她又要上前。
“咱们还是去请福晋好了。”紫心姐哭着说,贝勒爷只听福晋的话。
“别,福晋看见了会伤心的。”雪儿冷静地对站在一旁哭泣的婢女们说道。
“贝勒爷好面子,紫心姐,你带大伙儿先下去吧。”
大伙儿一听,连忙点了点头,开始分散。
雪儿再次上前。“贝勒爷。”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他的上臂。“停下来——”她的脸上净是坚决之色。
江曜君生气的大吼。“滚开——”他甩着手臂拳头挥向她
“小心——”站在一旁的阿桐忍不住叫出声。
雪儿没有闪躲,冷静的双眼回视着江曜君愤怒的黑眸。他的拳头几乎要打中她的脸。但却硬生生地在离她一寸之遥停下。
他没有办法以粗暴的方式对她!所以,他只得暴怒地嘶吼一声,又往树干挥去。
“住手。”雪儿大叫,紧张地握住他的手,目光移向他已血迹斑斑的指节,掏出手巾按住柔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这样伤害自己。”
江曜君紧握住拳头。“你别管我——”他沙哑的低吼眼眶泛红。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伤害自己。”她语气坚决的回答。
“你滚、你滚——”
她仍是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她的泪水缓缓地滑落。“我也受不得你离开、、、”
他发出一声悲呜,倏地猛拉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吼大叫。
雪儿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她无法回答他,泪水潸然而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不断地轻抚着他的背,希望能减轻他的哀痛。感觉到颈边一阵湿意,心中的石块这才放下,她轻轻地叹息出声,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江曜君紧搂着她,仿佛溺水之人,紧抓着身边的浮木般不放。仿佛一放手,就会沉沦,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抓紧她永不放手
雪儿被他搂得几乎不能呼吸,她从不知道他的力气已大到如此,他不再是当初病弱的小男孩。
落叶缓缓飘下喜福眨眨眼发觉冬天要来了。
当初进府,雪儿只是希望家里的情况可以好转,自己可以帮到贝勒爷的忙。谁也没想到,自己会再也舍不得离开。也没想到贝勒爷会舍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