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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没有书的图书馆(3)

走着走着他到了大通学堂。以一个旅游景点来说,大通学堂的外观简洁得近乎残忍——很长一道鸭蛋青色的外墙,墙头铺着黑瓦,墙上却既没花窗也没宣传画,就只有一扇圆拱小门,门右边挂着门牌号和“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标牌,门上方一块大石匾刻着“大通师范学堂”六个字,仅此而已。但这地方暗藏杀机,门内售票处的简介上写,当年光复会徐锡麟他们在这里培养军事干部,是个搞暴动的据点。可惜后来起义失败,清兵包围了这里,女侠秋瑾就是在这里被捕的。如今这里也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门票倒是很便宜,只要五元。鹿原是需要散心,但五块钱够他吃一顿晚饭,还是算了。他就蹲坐在正对马路的石阶上,慢慢抽完他的烟。

在鹿原的老家,也有几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不是故居就是陵园,全市的中小学生们定期要来接受教育,跟着讲解员波澜不惊的声调走马观花,老师一不在就打闹嬉笑,回去之后写篇感人至深的观后感交上去,就算完了。鹿原从那时起就展露了他的天赋,每每都把观后感写成了历史小说,角色们的行事对白却没有历史依据。

老师当然不愿看到这样,给的分数极低。写其他作文他也犯这毛病,被语文老师无数次抨击,他却不为所动。这造就了一个语文考试总是不及格的鹿原,也造就了后来在全国青少年写作大赛上一举成名的鹿原。他投稿的初赛作品成了中学生读者心中新的经典,以至于两年后的今天,他的名字依旧和那部短篇小说的名字牢牢捆绑在一起,捆得实在太紧了,他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好像他这辈子就只写了这么一部小说似的。有时候鹿原想,要是当年自己的作品未被大赛评委垂青,他现在的生活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吧。他不会有名声之累,不会有处女作的阴影悬于头顶,不会有雄心壮志打算倚靠写作为生,不会认识那么多圈子里的英雄好汉、狐朋狗友。他会老实待在家里,安心参加第二次高考,进个二流大学,平时叼着烟喝着啤酒,给文学社写点东西,用诗歌勾搭小女生,在论坛上吵吵架,毕业之前烧掉全部手稿,穿着西装拿着简历在招聘会之间东奔西跑。

但他终究是写出《复读班》的陆篆,他烧掉了复读教材,背起行囊,从广大学生读者的视野里悄然消失。他拒绝了书商帮他出书的要约,起用了向《白鹿原》致敬的新笔名,希望最多过十年,自己的成就能配得上它。目前看来,这个希望委实渺茫。名为流浪,实为逃亡,但看样子还是逃不脱当初的画地为牢。他离开家人,离开那一点点名望,漂泊两年没有饿死街头,靠的还是父亲和堂妹偶尔的汇款,以及若干朋友、忠实读者出于对《复读班》作者的久仰大名所给予的鼎力相助。他们越帮助他,他越发狂似的写作,写新的小说,一篇接一篇,投稿,失败,投稿,失败,再投,再失败……他经常写到凌晨一两点钟才去睡,却不累,人魔怔了总是有无穷的力量。但再魔怔,也抵抗不住空虚和压抑的忽然袭击,尤其是每每写到晚上九十点钟,他就会感到肺部压满了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空气,这时他就会跑到窗口或者户外,伸直脖子对着夜空学狼嚎,“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喊上几声,胸中的积郁嚎出去了,舒畅痛快了,便在邻居开窗叫骂之前撤回去,喝口水,继续拿起笔,野狼似的在稿纸的格子之间飞奔。

牡丹烟一直烧到了过滤嘴,鹿原才把它掐灭在地上。大门里的工作人员已经盯了他很久,直到目送着他起身离开,方才松了口气。他走到台阶下,一脚把烟蒂踢到马路沿下面。

快走到五脂巷时,鹿原才开始想等会儿怎么跟岑老解释自己一大早的缺勤,转念一想,老先生估计也不在意这种事情。一进楼门,发现情况不对,公共厨房里弥漫着鱼腥味,一个邻居家的老太站在底楼楼梯口,边用围裙擦手,边聚精会神地关注着二楼传来的动静。见鹿原回来,她往楼上一指,转身继续去收拾刚买回来的那条河鲫鱼,但耳朵依旧竖着。和岑老对质的女人声音很大,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在嘈杂的菜市场里,在邮局付水电气费的长长队伍里,中年妇女们一有争吵,就能听到这样的音调。鹿原急急匆匆上了楼,耳朵里的内容也越来越清晰。他走进门,刚好赶上女人来了一句“鹾老头”,江南口音再浓重也抵挡不住杀气。

但鹾老头不为言语攻击所动,安稳地坐在自己书桌后面,还是左手捏着烟,从鼻孔里往外冒“白龙”,脸色不咸也不淡,盯着自己桌子的一角。他的对手背对着鹿原,穿一件时髦的杂色针织外套,过膝裙下一双粗壮的小腿被肉色丝袜牢牢箍住,黑色皮鞋的跟高高的,让人为她的平衡能力感到忧心。但最具标志性的莫过于那头长发,鹿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老阿姨喜欢把自己的头发烫成浸过颜料的方便面的样子,油光闪烁到令人望而生畏。

听到脚步声,女人一回头,鹿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无论自己今后多么强壮,多么得势,他永远都不想在公交车、菜市场和拳击台上面对这样一个气势汹汹的对手。女人不理会新来的小年轻,用力拍了两下桌子,拍得几支香烟四处乱滚:“反正你今天不把东西拿给我,休想走得掉!”

岑老弹掉一段烟灰,讲:“规矩摆在了这里,谁送来的书稿,谁自己拿回去。书稿是你公公给我的,要拿也是他来拿,你想拿,先跑去问问他答不答应。”

女人闻言差点就要把桌子掀翻了:“好你个鹾老头,小娘生,咒我死是吧?好,你不给?我自己拿!”说完转身就往书架那里走。鹿原正好挡在她行进的路上,女人用鳄鱼皮手包做盾牌,狠狠地将他一推。年轻人连退两步,背靠到了门框上。自从为了考大学的事和母亲推搡过一次之后,鹿原早失去了和中年妇女角力的激情和胆略。他能感到肾上腺仿佛在分泌用来蜇敌人的毒液,四肢却动弹不得。

岑老的战斗情怀还在,从桌子后面窜出来追那个女人,无奈腿脚有点慢,后者已经开始粗鲁地在书架上翻找,无辜的稿子被直接扔到地上,高跟鞋无情地踩了上去。幸而老先生赶到了,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拽住手包,要把她往外拉。

“打女人啦!”她似乎早就想好怎么对付老头的反抗,立刻喊了一嗓子,马路对面的音像店老板大概都能听到。就在她打算喊第二声的时候,岑老的身子忽地一颤,整个人瘫了下去,脑袋正好倒在一只高跟鞋边上。

4月1日愚人节那天,三酒从泰国回来,晚上要请鹿原吃饭,地方定在府山边上的绍兴饭店。为了表示尊重,鹿原前一天去公共澡堂洗了个澡,放在平时,他一礼拜才洗一次。因为迷路,他多花了二十分钟才走到环山路北面。夜色已经变得浓重,但饭店门口停车场里奔驰、宝马、奥迪的崭新车标像被众神眷注过,纷纷有了光,指引着他没有走错自己的路。饭店里古色古香的江南园林布局和无处不在的黑瓦白墙差点让他再度迷失,幸而三酒想得周到,早就在锦鲤池边候着他。

鹿原的这位忠实读者只比他大一岁,但举止神态已经有了成熟商务人士的影子。无论是握手、带路、落座、招呼服务员、点菜、要烟灰缸,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同龄人少见的老练和大方。鹿原深信这种老练是从小跟着父母光顾各种高档饭店耳濡目染而来的,这种自信是靠着家里有好几个零的存款撑腰锻炼出来的,最后被生意往来的经历给打磨得光滑温润。

他们两个人认识是一年前在上海,一个圈内朋友组了个聚会,二十来号人,他和堂妹都去了,先吃饭,后唱歌,开了两个包间,说好大家AA制。三酒是跟着谁直接去KTV的,当时大部分男孩子都挤在堂妹所在的包间,为了博她欢心明争暗斗,只有三酒是从头到尾围着鹿原顶礼膜拜,说:“你的《复读班》写得太好了,我自己在本子上抄了一遍你知道吗?我也是复读班出来的,后来没考大学,直接帮家里做生意了,你要不嫌我是暴发户,咱们交个朋友!以后有事尽管找我!”鹿原本以为又遇到个喜欢吹牛皮的家伙,当时的写作圈子里多的是这种人,几乎快溢出来了。但临结束时三酒把两个包厢的单都给买了,算是表达了对偶像的诚意。再后来三酒每次到上海办事,总不忘给堂妹送点东西,请她吃饭、喝茶,弄得其他那些暗恋者和追求者恨恨的。但堂妹在电话里说,“他基本都是在夸你,还说你是百年一遇,倒不怎么关心我的事”。

三酒给他从泰国带回来一支蛇皮外壳的钢笔,一个铜制小酒壶。另有鳄鱼皮的小包和一点燕窝,说到时候去上海带给他堂妹。鹿原被这番盛情弄得浑身不自在,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东西。”三酒说:“这有什么,都是小东西,在当地很便宜的,来来来,喝酒。”三酒从家里带了十五年的太雕王,付了不菲的开瓶费。两人举杯相碰,鹿原喝了一小口,三酒灌了一大口,然后问他在岑老那边还习惯么。鹿原拿着杯子叹了一声气,说:“别提了,前几天有个女的杀上门来要回什么书稿,差点动了手。”

“后来呢?”

后来岑老突然倒在了地上,脸色发乌,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咕嘟声。那女人一开始不信,说:“你个包蛋不要装死,死也没用。”但岑老有只手抽搐得厉害,另一只手去抓她的脚,说:“你,你,不要,跑,等……”女人的高跟鞋往后一躲,嘴上说“你不要跟我来这套”,攥着稿子的手却松了,鳄鱼皮包挡在胸口。这时老头开始剧烈地咳嗽,手指甲在地板上用力乱抓。鹿原已经傻了,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去扶起老人,还是该看住罪魁祸首不许她出去。女人大概也看出他的意图,一手扶着书架,跨过岑老的身躯,说:“你个短棺材活该,报应!”然后再度以包为盾撞开鹿原,高跟鞋几乎要把楼梯台阶踩碎。鹿原不懂怎么急救,正慌得要揪头发,岑老停止了抽搐和呻吟,脸部肌肉也不再扭曲,冷面对鹿原道:“窗口看看。”鹿原没缓过神,岑老又重复了一遍命令,他才恍然大悟,冲到窗户边上,看到女人那气鼓鼓的两爿屁股越扭越远,便说:“走了走了。”岑老:“扶我起来。桌上的烟没掉地上吧?”

三酒听完哈哈大笑,说:“老头子年轻时在大学参加过剧社,演过很多戏。对了,那女的是不是虎背熊腰,头发很卷很卷?”鹿原猛点头,说:“这女的很有名?”三酒说:“我家老头子认识几个本地文化圈的人,听他说起过。好像有哪个蛮有名气的书法大家,一幅字值蛮多钱的,老人家生前就跟这催命的儿媳吵,人走掉之后几个子女为了那点字画、存款和房子,哦哟,闹了不晓得多久了,这个儿媳闹得最凶。老书法家显然有什么回忆录之类的文章在岑老这里,至于儿媳来要,是里面写了她不好的事情,还是单纯想拿回去出版卖钱,就不得而知了。”

菜陆续上来,是按着四个人的标准点的,油炸臭豆腐、白切鹅、马兰头、醉蟹、梅菜扣肉、牛柳、三鲜芋饺、雪菜黑鱼、宁波烤菜、豆苗,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就着酒菜,话题终于说到了鹿原最近在写什么上面,这是鹿原最不愿谈的,仅次于聊他的成名作,因为他两年来一无所成。他只回答说自己不写青春题材了,想走严肃文学的路子,以自己的家族为背景,写上几代人的故事。三酒不明白这种选择背后的技术上的艰辛,只是感慨如今青春题材很火,能赚很多钱,和鹿原差不多时候一起出名的那谁谁谁、谁谁谁和谁谁谁,现在不得了,从小学生到大学生都在买他们的书,就连比鹿原逊色不知道多少倍的作者都在发大财。鹿原跟这些人比跟三酒更熟,也懒得理会见仁见智的名次,此刻只好“哦”一声,说,“人各有志,人各有命”。好在鱼丸汤上来了,喝了几口汤之后,话题及时被鹿原转移到了岑老的来历上。

三酒家在柯桥,但初中有几年是住在市区爷爷家的,隔壁就是岑老。两个老头关系好,三酒也就管他叫爷爷。但岑老不像其他老头那样喜欢小孩,据说对自己的亲孙子也很一般。三酒长大以后才知道原因,1960年代岑老属于倒霉的那批知识分子,从小天资聪明的大儿子和他断绝关系,后来插队去了西南,就留在了那里,到现在也没恢复联系。现在在中学教书的是二儿子,小时候比较笨拙,岑老从不宠他。老先生以前是某个教会大学毕业的,从父命学工商科,但他本人更喜欢文学,解放后在北京某个出版社做事。因为留洋过两年,“****”时吃了很大苦头,“****”结束后他恢复了原职,老伴却去世了。到七十年代末,科幻小说开始冒出来,每家刊物都给发,老先生当时专门弄这个,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作家。本以为可以好好做点事,谁想到盛极而衰,八十年代初科幻小说不好做了,一下子手里的稿子堆积如山。退稿吧,有些作家自己留着底稿,不需要退回去,扔掉或者销毁又太可惜。岑老就把能留的稿子都留下了,想着也许哪天景况回暖了呢?结果等到退休了也没回暖,老先生只好把它们都带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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