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明购买时间和地点的团结出版社1994年9月出版《太平广记》三卷本,只剩下2、3两卷,在我的藏书中是罕见的。其一我购书从年轻起就极为挑剔出版社,这和曾经的“暴发户才穿皮尔卡丹”笑谈不是一个道理。其二我购书注明时间地点是作纪念,以后翻阅有助回忆,比如有偶尔在外地购买,也有的书店已经消失了;也可以字迹作当年自我状态分析。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翻阅这套缺失的《太平广记》,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出处。只能大致判定,是某人送的,这人送书时和我还生疏,这人不是文化人,我不很珍惜这套书,发生过某种事,将第一卷丢失了。
古籍买来我很少通读,大多数是随手翻阅,拣自己感兴趣的浏览。本来如《开元天宝遗事》和《太平广记》之类,就是珠玉连缀,彼此挨得很紧很密,属于一套珍宝,而各自独立并不相干。
晨起坐卧床上,翻到卷一百九十八《文章一·王维》
唐王维,好释氏,故字摩诘。性高致。得宋之问辋川别业,山水胜绝,今清凉寺是也。维有诗名,然好取人章句,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以为《含英集》中诗也。“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乃李嘉佑诗也。
王维是做过国家干部的诗人和画家,其诗画反而清俊、清灵、清雅。后人称颂膜拜的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王摩诘,少有人知道和探研他的官职、政绩。至于“取人章句”之说,李白们也有大量拓印楚辞、魏晋诸子的章句和思想风格,或曰汲取后的润化。
王维是我偶像之一,我读《太平广记》而有些替王维抵触《国史补》。
卷二百九《书四·张旭》
张旭草书得笔法,后传崔邈、颜真卿。旭言:“始吾闻公主与担夫争路,而得笔法之意;后见公孙氏舞剑器,而得其神。”饮醉辄草书,挥笔大叫,以头搵水墨中而书之,天下呼为张颠。醒后自视,以为神异,不可复得。后辈言笔札者,欧、虞、褚、薛,或有异论,至长史无间言。
中国文化史上有很多大家被时人呼为“颠”、“痴”,他们自己并引以为傲,时人则以之为宠——类似今日母亲对嘎嘎而笑的婴幼宝贝爱怜戏称“小疯子、小呆子”。徐渭是个例外,然而徐渭是否算大家我不清楚。
大唐一直是我神往的开明盛世,胸襟博大,包容宽谅。没有此种国风、文风,也就不会诞生当时世界一流绚丽厚重文化,以及繁荣昌盛经济和政治军事强国。
2008.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