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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上庐山

庐山是第二次去了。第一次是2001年国庆和火山一起去的,现在是和社里集体出游。

庐山于当代的名气,应该是随着著名的庐山会议,更为广大普通民众熟知的吧。论美景,它不如黄山;论底蕴,它不如泰山。所以,它不能并列五岳,甚至五岳之外其他著名的山脉山系,它也不大好相提并论。

至于历史以来访历流连这里的名人,比如被炒作得很火爆的李白、苏轼的名篇佳句,与这些伟大的诗人全集中的其他篇章和诗句比较,就觉得是平常不过的写景。

我所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决定了一大批人物命运,决定了历史转向和中国命运的庐山会议,以及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一睹真容的三叠泉瀑布。方明白,并非来之不易的一定值得,唾手可得的一定不值得。

老别墅群和芦林别墅上次没去,这次迅速而仔细地参观了一下。

除了鼎鼎大名的赛珍珠别墅清俭甚至偏于寒微,那些上帝派来拯救穷苦的中国人民的牧羊人——传教士们的豪宅,无一不是极尽奢华。除了室内陈设装修类似王公贵族,从老照片看,他们还有游泳池和网球场。

这些神甫们在他们自己的祖国,应该是没有条件过得如此穷奢极欲。而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以上帝的名义,矫情做作聚敛财富。除了以避暑为理由得到这样一座大山,还投资兴建了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别墅群、休闲区。

毛泽东的庐林别墅,只有一座,看起来却比一群传教士的别墅面积都宽敞。但是,当我走进去时,发现和在其他地方所见老人家的行宫一样,内部陈设简陋得如现代百姓。相信现在的年轻新贵们,即使赠送给他们这样的名宅,他们也会因感到寒酸,而大兴土木加以改造。

所以在历史上就是这样的结局,这个外表看起来无比荣耀尊贵,内里却保持着平民生活习惯的政治家,只需一句话,就可以令全中国的贫苦羊群团结起来,赶走、打倒了那些打着上帝的旗号中饱私囊,享受荣华富贵的外国牧羊人们。

所以,前者仍然在相当数量一代又一代不同阶层人们的心中,被自觉神化着(比如汉族地区司机用作驾驶室护身符悬挂,如同甘南藏区司机以班禅肖像作护身符);而后一批人则只能留下一个历史的记录为人们淡忘,哪怕,从某种意义来说,庐山的被开发、发展、发达,缔造者是他们。

在每一个景点,我几乎都能看到播放“文革”时期的影像资料片。重新看到了狂热的红卫兵,感动而沉醉的毛泽东,阴郁做作的林彪,和神情始终僵冷倔犟的江青,还有其他的历史政治人物。我想买但还是制止了自己,我不想自己的收藏里,存有任何这种政治意味很浓厚的遗存,即使现在看起来总是有喜剧效果。

很多的地方都有红军和国军制服挂着,并展示穿着这些制服拍照的姿态。很明显,国军的美式军服精致挺括、漂亮帅气;红军的灰色军服则软塌塌,显得老土、不入眼。所以,照片上,男男女女,穿国军制服的就多,穿红军军服的就少。那些歪戴船型帽的少女们,自觉妖冶、性感、威风还带点残酷地贴在挂布上,而身着黄呢子将军服的肥大中年男人们,则尽力模拟蒋介石的威严,却怎么看也只有山匪气。

庐山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和谐包容的社会了。在30年前,你难以想象红军白军军服以及扮演者们,能够如此紧密地团结在两棵树之间的绳子上,这样和睦共存于中外游客必经之处的大展示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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