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再读苏子瞻,发现自己仍是第一喜欢老坡,虽然并没有遍览他的大作。
我昔在田间,但知羊与牛。
川平牛背稳,如驾百斛舟。
舟行无人岸自移,我卧读书牛不知。
前有百尾羊,听我鞭声如鼓鼙。
我鞭不妄发,视其后者而鞭之。
泽中草木长,草长病牛羊。
寻山跨坑谷,腾趠筋骨强。
烟簑雨笠长林下,老去而今空见画。
世间马耳少东风,悔不长作多牛翁。
父亲回忆起童年时,自述也曾坐在牛背上读书。闽南人大多很勤勉,无论他们是务农还是经商,绝不会躺在银子堆上享清福,并将勤勉的习惯保持终老,熏陶传接后人。川人苏轼即使宦海奔波,也常常会心存牧归的幻想。我不知真正的牧羊人和多牛翁,是否偶尔也会幻想如老苏一样弄个闲官当当,但中国古代家国情很浓、治平心很重的失意官员,却是会时常如苏轼一样,对着一幅牧趣图而想入非非、大发感慨。
东坡居士诚可爱,此诗写得朴实无华,琅琅上口,仿佛听到先生在那个时空观画而叽叽咕咕,或对着空谷呐喊:
我不做这个倒霉官儿了,我要放羊去啊我要放牛去。
200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