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审清了后,李大富脸上终于带了喜色,那刘秀才还在不住的求饶,那个赵氏这时摘下头上的珍珠金步摇,向着自己的喉咙就刺了过去,惨然的一笑后,直挺挺的躺到地上。
“这女人虽说狠毒,但是性子也是刚烈!可怜人啊!”见到赵氏自尽,朱一凡在心里评价到。
把刘秀才收监后,李大富被判板子十下,罚金五十两,那赵氏的后事也要有李大富来处理,在堂上县令说的明白,李大富为富不仁,虽然是苦主,但是也是自身不善,故而罚之以儆效尤。
宣判过后,县令便退堂了,朱一凡连忙跟进去,打算认识认识这位印象深刻的县令。
“县太爷请留步!”朱一凡没亮明身份,衙役早拦上来,没等跟着朱一凡的士兵说话,朱一凡先喊了一声。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那县令转身走过来,也没什么官架子,见到朱一凡身后跟着的士兵后,马上对着朱一凡拜了一下,“不知威胜伯驾到,还请原谅下官无礼!”
还在拦着朱一凡的衙役们一听,连忙都跪下来,现在琼州几乎人人都知道琼州最高的领导不是知府李凤,而是琼州总兵威胜伯朱一凡。得罪了这大人物,怕要吃板子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快起来,你们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跪拜的礼节吗?”朱一凡连忙把几个衙役拉起来,见到是朱一凡亲自把自己拉起来,几个衙役脸上都诚惶诚恐的。
“哈哈,不知道县令大人是怎么看出朱某的?”朱一凡见这县令虽然官小,但是待人的气质却方正,不卑不亢很有风骨。
“威胜伯少年英雄,下官岂能不知!能让这红衣兵跟着的只能是隆武军中的军爷,而隆武军中年纪同威胜伯大人相仿的只有叶嘉盛一人,我与他是旧识,能判断出大人就很平常了!”这县令说话坦然,而且言简意赅、清晰明了,同叶嘉盛还是旧识,这让朱一凡大为折服,这县令很可能也是像方以智那样的名士。
“县令大人慧眼识人,不知高姓大名?”不觉间,朱一凡对这县令的态度恭敬了不少。
“下官陈贞慧!”陈县令介绍过自己后,再次向着朱一凡作揖。
朱一凡只是还礼,算是知道这位县令的大名,而对陈贞慧这名字后的东西还是一无所知。其实这陈贞慧也是当今的名士,同方以智齐名,同样名列复社四公子,曾在南京著文声讨权奸阮大钺,名噪一时。为了躲避奸佞迫害先是躲在家乡,后又不愿侍奉满清,在得了方以智的书信后,便携了家小来到琼州。
不过陈贞慧的过往对于朱一凡来说是一片空白,只是感觉陈贞慧为官不似朱一凡见过的那些官员,处事上利落了许多。
“听陈大人断案朱某受益匪浅,旁敲侧击、顺藤摸瓜、乘隙而入颇有为将的风范!”朱一凡先是把陈贞慧夸了一番,见陈贞慧谦虚的摆手后,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还有一事不明,陈大人既然已经问清了案子,为何还要把那李大富也惩罚了呢?”
听到朱一凡的问话,陈贞慧笑了一下,“那李大富名中带富,却不知仁义致富啊!大人可知道我让李大富写那赵氏的私密?”
朱一凡点点头,审案刚刚开始朱一凡就在旁听了,从头到尾都看的清楚。
“那李大富写的是在赵氏大腿根的耻部左片有个富字的烙印!”
陈贞慧的话让朱一凡一凛,“这个李大富行事居然如此恶毒?如果落在我们隆武军的手里,早一刀杀了他!”
“大人宅心仁厚!”陈贞慧赞了下朱一凡后,继续说下去,“那赵氏不过扬州瘦马,其命中苦难岂是你我能知,此案当是为富不仁者戒啊!”
朱一凡听过后点点头,“我一直有点不明白,这扬州瘦马是什么?”
陈贞慧对于朱一凡这化外之人的底细不太清楚,只是感觉朱一凡说话的时候白话较多,但是还带着点文气,不像是个出身行伍的老粗,但也肯定不是个读书人。所以朱一凡问扬州瘦马,陈贞慧便有解释起来。
“扬州瘦马是指在扬州一带,大量经过专门培训、预备嫁予富商作小妾的年轻女子,而这些女子以瘦为美,个个苗条消瘦,因此被称为“扬州瘦马”。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烟花柳巷,以此从中牟利。因贫女多瘦弱,“瘦马”之名由此而来。”
听过后朱一凡微微点点头,原来这扬州瘦马都是些可怜的女人。
“我琼州现在正是景气,这扬州瘦马不日可就能进清澜港了!”陈贞慧像是在劝戒朱一凡,见朱一凡只是点点头,便还想再说。
“赵氏那种小脚我也曾经见过,那可是种病态?”朱一凡又问了一个问题,陈贞慧只能又解释起来。
一通听下来后,朱一凡皱皱眉头,这小脚如此难看,大明那些富商、官绅居然还认为是美?“你说那是故意裹出来的?脚那么小能做什么?此风当禁!”
见到朱一凡冒了火气,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的陈贞慧识趣的没吭声,但是朱一凡这种与众不同的举动,还是让这为名士有了些自己的见解,“开国太祖独爱大脚马皇后,这朱一凡也是喜好天足的!”
同陈贞慧告别后,朱一凡已经是耽搁了半天的时间,到了清澜港中,菲尼斯的船早就已经下水,林光带着接收护卫舰的水手已经扬帆出航训练,这让朱一凡心里稍稍有点失望。
“大人,你可是很少迟到啊!”已经有点发福的菲尼斯向着朱一凡开玩笑,看来这位前瑞典骑兵军官在自己的本行上干的很滋润。
“别那么多废话了,把船模拿出来,给我介绍介绍!这种船,以后我们得大量出产。对了,船厂的安保做的怎么样?工程图纸一定要收好。”朱一凡向着菲尼斯问。
“放心好了,我们这里一切都很好,图纸只分发局部的,每个人都是按组施工,每个人完成的物件上都有印记,很容易找到责任人。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人手还是少,想要造大些的船,太费时间!”菲尼斯现在成了船厂主,说话的方式和考虑的问题都不是军人了。
“嗯,这些我都知道,眼前我们的势力还仅限于琼州府这个海岛,以后还会逐渐发展的!”朱一凡也知道菲尼斯提出的问题,现在琼州虽然发展的很好,但是除了不缺少海商外,其他的行业都缺乏人手,但是朱一凡相信,以琼州的安定,这些问题很快就会缓解。
回到菲尼斯的办公室中,朱一凡拿着一个船模仔细看起来,这是菲尼斯新设计过的护卫舰船模,同已经出海的护卫舰是一模一样的。
“这护卫舰我采用了荷兰船和法国船中的设计!”菲尼斯对着朱一凡说道。
长舰体、几乎没有上层建筑的上甲板、单层火炮,这护卫舰的设计非常明确,就是速度和火力,这种纯粹为战斗而设计的护卫舰最大的特点就是采用了一种新式的绞盘技术,可以通过几个在桅杆下的绞盘来对不同的帆组进行升降,这样可以让大量的水手从繁重也繁复的操帆中解脱出来。
“索具也重新设计过了!这些改进我们可以用在更大的战舰上!”见到朱一凡用手在摆弄船模上的绞盘和索具,菲尼斯不着边际的说出了自己的野心。
“会有机会的!只要能给我两年的时间,咱们一定能建出!”朱一凡用力的握握拳头,现在的要点并不在海上,经过琼州水师的数次打击,现在琼州的海面已经安定了许多,隆武军扩军后的兵力已经超过八千人,这是最让朱一凡高兴的事情,这意味着除了守备琼州各地必要的兵力外,现在可以调用作战的兵力起码有四千人。
菲尼斯作为朱一凡的外籍雇员,并不能像赵大、李凤这些大明雇员,在朱一凡发展的战略上提出自己的意见,只是“嗯”了一声。
这时的朱一凡又走神了,手指在办公桌上不自觉的敲起来。在朱一凡的心中,最近有个问题一直有些困扰,作为一个离岛,现在的琼州虽然发展的欣欣向荣,但是问题也很明显,琼州很孤立,朱一凡并不是想在大明的范围内,把琼州独立出去,可现在已经有了这倾向了。李凤、赵大、叶嘉盛都向朱一凡暗示过,那个建文之后的谣言可以用来做文章。对于这件事情,朱一凡一直不置可否,隆武帝在世的时候,有些举动也不自觉的配合了一下,正建文帝帝号,姚广孝像跪方孝孺祠堂,这些都似乎同朱一凡是建文帝之后的谣传相映衬。
“想当复国元勋的人可是真多啊!可是我不想当皇帝啊!”想想在广州城和肇庆城中的两个皇帝和陪臣,又想想自己身边的这些亲信,朱一凡忍不住叹了声。
“谁能给我当个好参谋呢?”朱一凡的心里有点苦,李凤、叶嘉盛、赵大都是能做好眼前事、自己事的能人,但是想要谋划天下,必须得是当今的国士才可以,“方以智啊方以智!你难道就只想当个走遍琼州的医生吗?”
想到这个经常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不时还给自己推荐几个能人的当今国士,偏偏是只能看,却不能用,这更让朱一凡无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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