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门,不敢四下环顾,直接跪在地上,低头道:“奴婢参见太子。”
冷冥涵懒懒的说:“依依,你刚才去哪儿了?”真的很难想像,他对着一个低贱的奴婢,还叫得出这柔情强弱的两个字:“依依。”
“回太子殿下,奴婢去了随心院。”
他哦一声,笑道:“芷芪真的叫你去替她做苦工?”他语气轻柔,看上去,好像心情很好。
我不说话,表示默认。他道:“起来吧。以后出去的时候对身旁的人交待一声。”他这算是关心么?怕我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便没有了折磨的对像?
“是,奴婢已经知道错了。”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他夜半三更的把我叫来?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果然,他道:“你到我身边来。”
我抬头,在明亮的烛火中找到他的位置。他站在窗边,刚刚沐浴完毕,长长的黑发披散着,一身纯白亵衣,看起来无比的悠然自在。
他是如此的高贵,衬托得我如同尘埃。瑟缩着,我咬紧唇,跪伏过去,竭力的镇定着道:“请太子吩咐。”
头被他温热的手指托起,他用另一只手撩起我的长发,道:“你的伤疤还没好吗?”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睫毛,道:“回太子,快好了。”如果说还没好,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撒谎?如果说好了,脸上这疤是不是便成了难以自圆其说的把柄?
他放下我的留海,一缕头发抽在我的眼睛上,我慌乱的闭了下眼,又迅速的睁开。跪着一动都不敢动,听他继续说:“依依,我以为你最明白我。”
我不敢明白,我不肯明白,我不能明白。
我不敢吭声。白天里的他和黑夜里的他,给我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说白天的他笑容可掬,柔和的面孔下却是魔鬼的心,那么夜晚的他俊逸翩翩,柔情四溢之下却是罗刹,更让我恐惧。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带了惶恐:“奴婢,愚笨……”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脖颈,我听见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恨不得立刻就逃出去。我握紧自己的拳头,不敢也不能去拨开他那只不安份的手。
他道:“你身上的伤呢,好了没?”仿佛恶梦重现,明明已经痊愈的伤忽然又开始疼痛灼烧。
我忍住轻颤,说:“好,好了。”
他的手停在那,仿佛随时都会离开,又仿佛随时都能扼住我的咽喉。他轻笑一声,手离开,转身看着窗外出神。
我松口气,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他忽然说:“元僖对你很不错。”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得随口答:“奴婢惶恐。”
他回过身来,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更加阴暗:“你想要报复本太子吗?别打错了算盘。不管你是昔日的林依依,还是现在的林依依,我都不会爱你,也从来没有爱过你。再让本太子看见你利用任何一个男人,我就彻底废了你。”
我僵硬的跪着,泪流满面,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奴婢谨记。”报复?我怎么敢?又有什么资格谈报复?事到如今,我还不明白没有谁可以称之为与他敌对的对手么?我还能依靠谁,还能利用谁?一切都是枉然。
可是只有老天知道,我多想报复。这两个字,已经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血脉里。
他轻声道:“滚。”
我磕了个头,匆匆站起来往门外飞奔。我不要待在这,一刻半刻都不要。被熟悉的人对比当初和现在,简直就是凌迟一般的痛和羞辱。被人踩在脚下,尊严全无。我发誓,我也要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还没踏出门槛,身子就被一双手揽了回去。冷冥涵粗暴的将我按到地上,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反手捶他,喊道:“冷冥涵,你放开我。”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还嫌侮辱我不够吗?
他手脚并用,将我制得死死得,轻道:“我忘了看看,你身上的伤是不是真好了。”
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堂堂一国太子,用得着关心一个低贱的奴婢吗?就算是我的一条命,在你看来也不过等同于一只蚂蚁。
他亲着我的身体,道:“是不是这,还有这?果然一道伤疤都没有了。”
好像又回到遭受鞭打的当时,他的唇每落到一处,我就觉得疼痛不堪,身子蜷缩着几乎要痉挛了,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像是困兽一样无助的呜咽。
身子被他大力的扯开,意识被分解成一个个零碎的部分,浑身的细胞却都叫嚣着一个感觉:痛。不断的升腾,像是在攀一座高不可及的山峰,忽然回首,下面是万丈山涯,就在犹豫的一瞬间,被他狠狠的掷下,又变成了另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无助的快乐。
盛夏的寝宫,一派冰凉,我却浑身都是冷汗,一滴滴无声无息的流动着,像是我的血。苍白无力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心里一片空白,空虚得要命。
脚步踉跄着,我退出太子的寝宫。冷冥涵一直淡漠的盯着我,仿佛我是虚无。
看着天上的繁星,我想哭。捂住脸,不敢看那一闪一闪的晶莹,任眼泪从指缝间潸然而下。我抱住自己的肩,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却又极其轻微的低泣。
我以为,他对我总会留有一点感情,那么我就可以凭借这微薄的希望争取到他的心,或者是他的信任,可以摆脱现在这样卑微的身份。
真是一场悲剧。我对改变,没有了信心。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彻底摧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