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越发的着急,问:“只是什么?”
萧元僖道:“此女貌有残疾啊。您瞧,这可是这么老长的一道伤疤啊。被头发遮住看不清,撩起来再看,啧啧,简直就是无盐女重生。”
他的手指撩起我的头发,轻轻的划下去,就露出了我的额头。李大人眼光落到上面,也不自禁的吸了口气,可是不死心,道:“女人的脸固然重要,可是身子更重要。老子玩的可不是她的脸。”
萧元僖却并不理他,只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得答:“奴婢叫依依。”
“什么?你就是婉婉。”他惊跳着退后,晦气似的连连吐了几口唾沫,这才说:“见鬼的,居然是你。”他拉着李大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声说:“李大人,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就是白神医常提到的那个女人,极阴极寒之体质,对男人大大的不利啊……闹不好还可能送掉性命呢。”
我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什么时候我成了婉婉,又成了极阴极寒体质?萧元僖真能编。
李大人半信半疑,问:“真的吗?”
萧元僖道:“李大人,我这是和你一向要好才肯提醒你,若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呃~”他说着便往旁边退,如避蛇蝎。
冷冥涵过来,对李大人道:“李大人,你是把这丫头马上带走呢,还是改天选个好日子我给你送过去?”
李大人热切的看着他问:“这,这丫头真的真的不祥?”
“传言嘛,总是有模有样,不能全信。”冷冥涵一副认认真真劝诫的样子。李大人却道:“也不能不信,怪不得你说本大人的眼光别致。算了算了,太子,各位大人,我先走一步,告辞。”说完招手,下人们把马牵过来,他矫健的跃上马背,拍马走了。
冷冥涵看也不看我,道:“好了,都散了吧,我们改天再聚。”说完招手叫萧元僖:“元僖,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瞒天过海、胡言乱语的本事。”
萧元僖朝着他一揖,道:“嘿嘿,我是胡说八道,玷污了太子的英名,罪过啊罪过。”
“哼。”冷冥涵看向曾公公:“回宫。”
我立刻识趣的跪下,他踩着我的背,噌一下上马,扬长而去。
回到宫里,我简单洗漱了下,歇息片刻,起身去随心院找白芷芪。她见我进来,笑着打招呼:“你今天早。”
“嗯,是,太子回来得早。”
她忽然撩起我头发,诧异的问:“咦,你额头上怎么回事,我给你的药膏你没好好搽吗?”
我没在意,说:“每天都搽,已经快好了。”
她却不语,用手指按上去,问:“疼不疼?”
我奇怪的问:“不疼。怎么了?”
她喃喃自语:“奇怪,怎么会这样?”我怔怔的看着她,她笑笑,拿了一面镜子过来递给我,问:“你今天撞到哪了吗?”
我随口答着:“没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吓了一跳,额头上原本浅浅的伤疤竟然如此的狰狞,紫黑色,像是爬着一条蚯蚓。
我忽然想起来,说:“萧元僖在我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白芷芪松了口气说:“难怪,你遇见什么人了?”
我点点头说:“是一个姓李的矮胖子,说要我去侍奉他。”芷芪皱了皱眉,道:“他在京城是有了名的,凡是跟着他的女人,都死得很恐怖,你若过去,必是死路一条。”
我心里一惊。
芷芪接着道:“你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额头上留着这道疤也好,只是记得晚上用我给你的药膏涂上。还有这个,出门的时候抹一点。”忽然笑道:“萧元僖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我瞧着她的神情不对,虽然猜不出端倪,却也有了大概,故意道:“什么呀,他那是心怀歉疚。谁让他欠我的呢。”
芷芪哈哈笑了出来,眉稍眼角却俱是惆怅。
二更的时候回到住处,小春三个都跪在门外。见我回来,怯怯的看我一眼,又低下头。门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着。我走近,问:“你们怎么了?”
背对着我的那个人回过头,尖尖的声音问道:“林依依,你去哪儿了?”
“我出来走走,是太子要出门吗?”
“哼,太子如果出门的话,还得等你,你这奴才做得可是比主子还舒坦。”
“对不起,我出门的时候三个姐姐都在忙,所以就没和她们说。是我错了,曾公公只罚我就是,让三个姐姐起来吧。”
“你的错,自然罚你,她们的错,也不必你来背。依依,你跟我走吧,太子找你有事。”
我应声是,看了小春她们一眼,只是歉然的说:“小春,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一路跟着曾公公走,我第一次打量起他来。他年纪不大,也就在二十岁左右,生得白净秀气,一双狭长的凤眼,总是冷冷的,对任何人都有几分疏离和冷漠。
我问道:“曾公公,不知太子叫奴婢有何事?”
他淡淡的道:“这我可不知道。”又是一个典型的阿七。
我微微叹息,不再言语。一刻钟后,我已经站在了太子的寝殿之外。曾公公进去回禀,我则侧耳细听。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曾公公的声音:“林姑娘带到。”
听不到冷冥涵的声音,曾公公却出来了,对我一挥手说:“进去吧,好生侍候着。”
这句好生侍候倒是多了点人情味,我却心一紧。他年纪轻轻能做到总管这个位置,自是不一般,一定得了冷冥涵的极度信任。我不敢拿他当成阿七,也不敢轻易的再挑起冷冥涵的怒火,所有只得忍耐。他对我不假辞色,但对冷冥涵却一定不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