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她半晌,苦笑一声说:“太子妃娘娘真是说笑了。民女如今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起太子殿下的金贵之身?萧元僖娶不娶,皇后娘娘说了算,难道太子看得看不上我,要由太子妃娘娘说了算?”
当初他有选择的权利和机会,他放弃了我。现在,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和机会,甚至,没有了被选择的资格。
非非脸上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说:“自然不由我作主,可是我知道,无论你是不是同意都一定会嫁给太子的。”
我可没那份信心,再说,我也不想。我低声说:“太子妃说笑了,民女落到这步田地,早就断情绝欲,自知配不过太子,已经决定剃度出家,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
她瞪圆眼睛,问:“出家?姐姐,你何必这么想不开?”
错,我恰恰是想开了才会这样决定。可是我懒得和她们解释。
非非又劝道:“姐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太子那里我去说。”
我摇头:“太子妃的一片好意,恕民女不能领。”
非非脸上现出坚决的表情,道:“别这么坚持,你应该知道固执的下场。”
换成了威胁。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把我拉下水,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我后退一步说:“我不同意。”你们夫妻之间的情感纠葛,****何事?我不要你们夫妻赏赐的爱:“非非,你已经得成所愿,拿出你最初的信心、勇气和热情去爱,会得到他的爱的。他是太子,势必妻妾成群,可他首先是你的夫。你们之间会是最让人羡慕的夫妻。”
我极尽真诚之能事,可是心底是对非非的嘲讽。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既然得到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你都必须承受。
不必把我牵扯进来,我已经是牺牲品了。非要粉身碎骨你们才肯放过我吗?
退,退,我希望退出这龌龊的宫殿,退出这黑暗的地方,退出这让我恐惧的地方。身后是一具温暖的躯体,他的手固定在我的腰上,贴近我暧昧的问:“真的会是最让人羡慕的夫妻吗?”
能自由出入这太子妃寝宫的男人,除了太子不会有别人。冷冥涵!如果说我心里的悔恨是蜇服在心里的毒蛇,那他就是不折不扣活生生的毒蛇,让我害怕让我作呕却又无能为力的威胁。
我想转身,口中急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没能跪下去,他扶着我,一双深遂的眸子如同海一般,卷起旋涡,几乎让我没顶。
和他近在咫尺,能闻得到彼此的气息。我微微后仰,看向非非。她早已起身,一手扶腰,一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冷冥涵。
我看向冷冥涵,他却只是看着我。我屈服地低下头。
非非走过来见礼:“太子殿下亲来,妾身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冷冥涵虚扶一把说:“你身子重,我说过免了这些虚礼,什么罪不罪的。”非非起身,侧了身子说:“谢太子殿下,您请坐。我和依依正聊着太子呢,太子您就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
“哦?”他含笑望过去问非非:“在聊本太子什么?我倒成了你们姐妹之间的谈资了。”
非非轻轻一捂嘴角,笑道:“妾身可不敢拿太子取笑,是刚才说起了夫妻相处之道。依依说的有条有理,比我这成了亲的人还有经验呢。”
依依,依依,这名字是他们夫妻之间公开的禁忌,于我却不能。他们敢叫,我不敢应。他们夫妻一唱一和,他却当着自己妻子的面紧紧捉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这算什么?
冷冥涵看我,问:“依依,你说说,这夫妻之道是什么?”明明很普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就多了几分暧昧?
我微窘,说:“民女班门弄府,让太子和太子妃见笑了。民女实在是不知道,只是随口乱说而已。”
他看着一旁的非非道:“传午膳吧。多做几个妹妹爱吃的菜,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多饮几杯,爱妃说是不是?”
非非的笑很是牵强,说:“妾身早就吩咐下去了。我再去看看,顺便拿坛好酒。你和依依慢聊,我去去就来。”
冷冥涵满意的赞许道:“哈哈,好,有劳爱妃了。”这夫妻俩视我如空气。
我急忙插话:“奴婢不敢打扰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民女这就告辞。”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我不想充什么英雄好汉。
说了说了,却没人理我。
非非一摇一晃的出了门,只留下我和他对面站着。屋里的空气并不因为少了一个人就宽松多少,我有些喘气不匀。冷冥涵为什么来?非非不是说他有三个多月不曾来了吗?还是,他们夫妻俩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他放开我的手,让我站在他面前,用手钳住我下巴,仔仔细细的在我的脸上逡巡。我戒备的盯着他,一动都不敢动。没有一逃必成的把握,我不会冒险。
他的手松开,缓缓的降落,捏住了我的衣领。我的心跳成一团,紧张得开不了口。他的手却松脱下去,云淡风轻的问:“伤都好了吗?”
“是。”我早已是汗流浃背。
他又问:“依依,你恨吗?”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
“如果那天晚上,你肯求我,也许我会让你做太子妃。或者,你可以做侧妃之一,我不介意多一个女人。”
就为了这样一个理由,所以他抛弃了我?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痛哭一场。时至今日,他才道出迷底,让我觉得我所受到的苦难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简直就是白白的浪费啊。
恨都找不到对象,甚至连自己都恨不起来了。
“是吗?”我回他一个微笑,强压下心底翻腾的痛楚:“我不知道怎么求?太子殿下,你现在才告诉我,还有什么意义?”
他将食指按在我的唇上,说:“当然有意义,大不同的意义。现在才告诉你,你才会越恨。你越恨,本太子才越开心,我开心的时候会对你仁慈一些也说不定。”
我无话可说。摇头,苦笑,问道:“不知太子如何仁慈法?”
他笑咪咪的说:“嫁给元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