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给钱峻峰局长打电话时,钱局长也正要打给王强。
在刑警队开完案情讨论会后,钱局长就回了公安局。周局长出差,现在是钱局长在家主持工作,一般的情况下,当然还是尽量留在局里。
刚才法医老王向他汇报,尸检报告已经出来,尸体死亡时间为26-28小时。时间从当日中午倒推,因为这五具尸体是中午运到柳城市局的。其实结论早已得出,但鉴于省厅专家当时还在龙山忙于案发现场的检测,专家是下午三点才到的柳城市局。专家既然来了,那必然要请专家指导,复检一次。这即是表示对专家的尊敬,也更能求得更准确的结果。
这样检验结论就直到现在才算正式出来。
当年香港富毫陈联基交付刑警队房产时,也同时附赠了一大批先进的警物设备给刑警队。可是还没过一年,就让局里给打了土豪,把检验室等最重要的设备都给协调到局里了。所以尸检就得在局里做了。这样,王强也就只能在队里坐等检验结果通知了。
死亡时间一出来,钱峻峰和王强马上就得出结论了,陈鸣根本没有做案时间。他们自己就是最不容置疑的证明人。
死亡的上下限在昨天的早八点至上午十点之间,陈鸣到刑警队的时间与凶案发生的时间基本是无缝对接。即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以防漏失,时间再向前推延半个小时,做案者也不可能是陈鸣。因为无论走省城线还是走德邻线,柳城到龙山的汽车路程最快也要一个小时,要是翻山走的话,在山上的过程就要半个小时。这样即使山的两侧都是坐车,全程更是要超过一个小时,比直接走那两条公路线还要更多的时间。
这样,从死亡时间上已完全排除了陈鸣做案的可能。
再把人家圈在这里问来问去的,那就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所以,钱局长告诉王强赶紧过来,跟陈鸣把事情说清楚。再稍稍致个谦意让人家好来好走。毕竟昨天还是座上客,帮自己辛苦培训警员,今天虽然是事出有因,但也不能搞得让人家太寒心,以后不好见面,而且训练不是还没完吗?虽然现在案子忙只能把训练暂时搁下了,但以后不是还有那么多机会继续练吗?
谁知钱局长的算盘打得是不错,这样的机会却从此再也没有到来过。当钱峻锋若干年后当了公安部长的时候,想起此事还是不胜叹息,后悔不已。
王强来到局里后,钱局长为了表示诚意,跟王强一起去审讯室接陈鸣。
推开了审讯室的屋门,室内的景象让二人惊呆了。
高小林右手在流淌着鲜血,满室内追打着陈鸣;杨光远趴在审讯桌前的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钱局长和王强见状同时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再看陈鸣和高小林,二人的衣服上都是一道道的斑斑血迹,地上、墙上也随处都可看到。
高小林已累得气喘嘘嘘,看见来了援兵,大声叫道:“局长,这小子袭警!”
刚才高小林掏出枪后,刚刚举起一半,陈鸣的椅子已经凌空飞到。正砸在了高小林的前臂上,顺着他的手背滑落到地上,并把高小林的右手砸开了一条一寸长的血口。随着咣、当、劈啪地几下连续声响,手枪在审讯桌弹了一下,翻了个身,跟椅子一起掉在了桌前的地面上。
高小林此时也顾不上手臂上的巨痛,向桌子外边挪动着身体就要去捡拾地上的手枪。
陈鸣一见高小林要捡手枪,把抓住杨光远的左手向左方一带,杨光远的身子就向右侧转成了九十度侧身对向陈鸣。
陈鸣松开杨光远的左手,用右手向杨光远的颈后抓去。在掌指触到杨的脖子后,掌根随即一个袖底劲发出,把杨光远向前方搡出。
杨光远被陈鸣转过了身子,腿还没有来得及调整过来,拧扭着双腿,双脚拖地向桌子那扑去。
杨光远扑到桌前的时候,高小林也正好到了桌前。正要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枪,却跟同时来到面前的杨光远撞了个满怀。
杨光远已被陈鸣暗中使坏一掌震晕了过去,此时只是一堆走肉而已;高小林被杨光远撞得仰倒在桌上,杨光远却双膝跪地趴在了高小林的腿上。
高小林被陈鸣气得要死,又被杨光远撞得火起,从桌上坐起身来,手脚并用,把杨光远向一边推去。
杨光远现在已完全丧失了意识,被高小林一推,就势趴在了地上。
高小林还没有忘记自己是要来捡手枪,就向地上看去,手枪却已经不见了。
高小林心里一惊:“手枪可不要被陈鸣捡去了。”就抬头向陈鸣刚才所在方向看去。
陈鸣刚才所做的一切动作只是为了达到让高小林暂时的人枪分离,没想到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现在手枪已经被杨光远压在了身下。
见高小林看向了自己,故意就把右手背在了身后。陈鸣目的,不仅是不想让高小林拿到手枪,自己也不想去摸枪,不然落个抢夺警察枪械的罪名,到时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高小林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已经弄得昏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了,见陈鸣把手背在了身后,就以为枪一定在陈鸣的手里,不由分说向着陈鸣就扑去。
陈鸣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见高小林迎面扑来,就在室内跟高小林捉起了迷藏。
高小林刚才还只是被陈鸣用话挤兑得来气,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忍耐,就象是两个人打架一般都是先开口对骂,这时还没动手,直到有一方动起手来后,这架才是越打越大开始升级。现在高小林被陈鸣一椅子砸得痛彻骨髓,整个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真有捡到枪后一枪打死陈鸣之心。所以不管不顾,追着陈鸣就打。
虽然审讯室就二十平方米左右,并不算大,但陈鸣在三米见方的拳台上都能躲闪自如,审讯室这二十多平方对陈鸣来说简直就算是海阔天空了。高小林这一顿穷追猛打,只不过是给陈鸣当了一次免费陪练员。
追打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次陈鸣转身时,被高小林看到了陈鸣背在身后的右手是空的,根本没有手枪。
高小林先是一呆,猛然明白了,手枪现在是压在了杨光远的身下。
明白了这一点,高小林也计上心来,向陈鸣猛攻了一番,把陈鸣逼到了离审讯桌的位置最远的门口附近,。
给陈鸣胡乱地来了个三拳两脚,高小林转身向杨光远奔去。
陈鸣刚才一直顺着高小林的进攻被动防守着,高小林打,他就躲,高小林停,陈鸣也停。并没主动向高小林打出一拳,也不追着高小林行动。
见高小林突然向审讯桌方向跑去,陈鸣一愣之下,随即明白了高小林的用意,也向高小林跟去。
高小林已经跑到了杨光远的面前,也没理会杨光远躺在地上现在是死是活,伸手抓住了杨光远的腰带,就要把杨光远移到一边。
拉了一下,没有拉动,还差点闪了高小林的腰。
杨光远本来就有二百多斤重,现在又是平躺在地上处于昏迷状态,高小林这匆忙的一拉,根本就不会撼动这个庞然大物。
人们平时拿东西拿不动,会说这东西死沉死沉的。这个词的本意是说人死了后,好象比活着时更重了,不好抬。其实这是因为死人全身处于松驰状态,不会配合活人用力,。
现在杨光远正在昏迷,对别人来说,他跟死人也差不多,本身又这么重的体重,所以高小林一时没有拉动他。
这么一耽搁,陈鸣已经来到了高小林的面前,伸手抓住了高小林,把他提到了自己的身后。
高小林现在的目标是手枪,拿到手枪才能对陈鸣构成最大的威胁,可是陈鸣现在就象个讨厌的跟屁虫一样的缠在了他的身前身后。
陈鸣挡在了他的面前,他要拿到手枪,还是得先搬开眼前这个哪碍事就出现在哪的紧贴着他的狗皮膏药。
陈鸣现在已经无处可躲了,不仅不能躲,他还得时时主动凑向高小林。不然人家就会去拿地上的手枪。
就这样,室内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高小林扑向杨光远,陈鸣就会在一旁提起高小林,然后再把他扔到一边;高小林如果直接扑向陈鸣,陈鸣就会接过高小林击来的拳脚,拳来手挡,脚来腿搪。
这样来回了几个回合,高小林失去了去拿手枪的耐心,就又跟陈鸣在室内追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钱局长和王强推开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