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光远很奇怪,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姓陈的小子这么气他,他竟然还在那坐得住。审讯方案大哥也让自己看了,有好多的主意还是自己给大哥出的。这个姓陈的家伙是一块硬骨头不假,也难啃得很。斗嘴斗不过他,那就赶紧上手段啊。
上什么手段好呢?
“震耳欲聋在他耳边给他放鞭炮?不行,现在这是在局里,乒乒乓乓地不得把大伙都招来?震耳欲聋这招得外提才能用,但外提时间来不及了,因为今天就得把口供给刑警队送去。”
“隔山打牛敲肚子?虽然这招看不出外伤,还能让人疼得翻肠绞肚,但对付一般人的好办法,对付这小子未必行,他可是练家子,别到时成了给他搔痒痒。”
“开飞机罚站?也够呛好使,哪个练武的不练站桩,未必管用不说,这招也需要时间,时间不够也白扯,别剩下这点时间成了在这儿陪他练功了。”
杨光远还在这一幕幕地在脑海中为陈鸣设计最佳方案呢,突然觉得屋里好像静了。
一抬头,看见陈鸣泰然不动地坐在那里,嘴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向着高小林这边看着。
扭头再一看,只见高小林紧绷着一张脸,双手攥拳握得紧紧的,嘴蜃在哆嗦着,牙齿的上下敲击声都清晰可闻,双目怒视着陈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从小长到这么大,高小林啥时让人家这样整咕过还不知如何反击?
看高哥气成这样,杨光远坐不住了。给人做小弟的,就是要有事冲在前头,要成为大哥的眼睛,大哥的喉舌。大哥不方便说的话你说,大哥不方便亲自做的事你做。
呯!杨光远摔碎了拿在手里的正在喝水的茶杯。
他和陈鸣面前没有障碍,站起来后一个箭步就蹿到了陈鸣面前。
看着杨光远如同小山一样的黑影向自己这边压来,陈鸣一动没动。
威势赫赫向陈鸣扑去的杨光远未到陈鸣的身前时身体已经有了一丝迟疑。
杨光远原来想的是,先给陈鸣铐上后再继续动手。
陈鸣在汽车上怎么打跑的歹徒杨光远没看见,不过刚听这小子说这两天他竟然在刑警队当教练。杨光远去刑警队看过那帮小子的训练,也跟他们试过,上台后就成了人家的重型沙包,任何一个队员玩他杨光远都是轻松加愉快。再看这位坐在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人家连一句小话都不愿听,都要给你顶回去,还能干擎着在那等着挨打?
不过现在事逼到这份上了,高哥已经气得不行了,自己怎么也得上去给高哥涨涨脸、找找面子,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冲上前了。
不用再计算,不用细思考,看到了杨光远的那丝迟疑,陈鸣毫不费力地就判断出了杨光远下面的行动路线。
杨光远身宽、体胖、个高,从他的步法看,以这小子笨拙无比的步伐,跟本就不会擅长腿法,陈鸣现在是坐位,一般的人是不习惯向下冲拳的,所以陈式太极拳的掩手肱捶要用一个半弓步来降低身位击打胸腹以下的位置。
杨光远最大的可能就是上来搧自己的的耳光了。
当然以上不是陈鸣的有意判断,对付这样的笨蛋家伙,根本就不用陈鸣要另费什么心机。
陈鸣信奉的是无意防守,但无意防守不是说不要防守,而是要开发人体的自然防卫本能。让人体的每一个视觉细胞、听觉细胞、触觉细胞和每一条神经都能最大地发挥自己的本来功能,不再经过第二信号系统的概念判断过程而直接让各个神经元完成自动整合。这样才能让人体的防卫功能达到最高的效率,最快的反应。
陈鸣后来在自己创编留给后世的高级武学经典《中华武道学》中把这一段的理念概括成了四句歌诀,叫做“防上下空,防左右空,防内外空,全防皆空。”这四句歌诀言简意赅地指出了“有意防守”这种主观弊病的缺漏。
只有做到了“不守而守”才是达到了防守的最高境界。
杨光远右手已经从陈鸣的左侧圈击过来。
如果杨光远的耳光落到了陈鸣的脸上,那么也不用陈鸣另外动手,杨光远的右手也就从那一刻开始直接废掉了。
但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因为陈鸣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陈鸣在开始练武时就给自己定下了这样的搏击原则: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都不允许被对方进攻的肢体正面击中。无论自己有多大的抗击打能力,无论对方进攻的肢体看起来是多么的渺小无力。
这样做的的好处是可以最大限度地养成对自己身体的最优防护习惯,尤其是当对方手持凶器时,如此训练之后,就不会轻易被对方击中。
这个原则在《中华武道学》中也有形象的说明,叫做“身如处女之胸不可摸”。
现在杨光远的耳光打过来了。
不是说被打的对象是陈鸣,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有可能,任谁也不会让别人的耳光落到自己的脸上。
打嘴巴,对人造成的不仅是肉体伤害和疼痛,它更是对被打人的极大侮辱,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所以杨光远就注定要做自打耳光的事了。
杨光远终于定下心来搧出了自己的右手。
令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他感到自己就要打到陈鸣了。
“不是吧,不是说他功夫多高多高吗?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被自己打到了?”
杨光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不相信是对的,相信就错了。陈鸣怎么会被这个笨蛋打到呢?
在杨光远的耳光就要落到陈鸣的左脸颊时,陈鸣的头向后微微的仰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地复原到原位,杨光远的手掌就只能从陈鸣的脸前掠过了。同时,陈鸣的左手在从自己面前掠过的杨光远的手腕处轻轻地助推了一下。
杨光远的感觉是:真的击中了,但击中的是一个脑袋的虚影。
奇怪的事,清脆的耳光声音竟然响在了空中。
随之,自己的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显现了出来。
杨光远的右手在自己的身前画了一个半圆,然后落到了自己的左脸上。
杨光远傻了,忘了自己脸上的疼痛,只觉得自己是见到了鬼。
高小林也傻了,从他所处位置的角度来看,只是见到杨光远跑到陈鸣的面前,然后莫名其妙地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但高小林没有傻到家,马上明白了过来,这都是陈鸣捣的鬼。
高小林本来已经怒火万丈,怒到极点了,这回终于全面爆发了。
高小林拔出了手枪,虽然规定是在审讯时不准带枪,但他还是带了。
陈鸣动了,虽然他不太相信高小林就敢开枪,但是自己的命运永远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不会让别人用手枪指到自己的脑门上这种事情发生。
身子站起,左手抓住了杨光远的左手,压在了杨光远因为抚mo疼痛的左脸而还弯曲在胸前的右臂上,这种以单手制双手的技法在武术中叫捆人不用绳。
陈鸣要拿杨的身体做为肉盾,出手控制住了杨光远;随之身体紧贴杨光远的身体,右手轮起身下的座椅,砸向高小林持枪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