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见她突然止住不说,额头上都冒出了层层牛毛细汗。又不敢大声叱喝,生怕打断了她的思路,只好强自镇静道:“还有一个叫什么,你好好回想一下。”
“孙明珠!对,叫孙明珠!”女医生眼前一亮,笃定道。
赵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日记本里不正是提到了这个孙明珠吗?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是新龙艺术学院的学生!潘文丽说“害怕会落到和她一样的下场”,她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这个孙明珠是什么时候来治疗的?又是时候出院的?她的病到底痊愈了没有?还有她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赵坤有点迫不及待了,咄咄逼人,一口气问了三四个问题。
见女医生张口结舌,不知道从何说起,赵坤暗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赶紧放缓语气,柔声道:“没关系,慢慢讲,想到什么说什么。”
“孙明珠这个孩子我印象很深,因为当时来的时候她不但不说话,不吃饭,身上也有外伤。”女医生凝视着窗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虽然术业有专攻,但我们毕竟是学医的,一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的。那些外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抽打的。”
“当时问她要不要报警,她也只是摇头,任我如何开导诱劝,她就是不说话。”女医生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道:“后来她在我们院里住久了,情况好了很多,也愿意配合治疗了。只是一触及她的隐私,便闭嘴不说。本来,我还是很有信心能慢慢撬开她的心防,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我是有信心治愈她的……”
女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接着道:“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他们学院的院长来访了几次后,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孙明珠就哭死哭活,闹着要出院。我们也没办法,只好让学校把她接走了。后来我才从其他渠道了解到,孙明珠是个孤儿,住院费和医药费都是学院帮着垫付的。我估计,可能是学校领导觉得她的病拖了那么久也没起色,这笔开支也不算小,所以……”
赵坤一挥手,打断道:“新龙学院的院长是不是姓付的大胖子?”
“对,是姓付。”
“那就对上了!”赵坤狠狠一握拳,眼中闪过丝丝精光,追问道:“你还记得是哪一年的事情吗?”
“三年多前。具体我也不大记得清了,好像下星期,还是下个月就四年了。”医生毫不迟疑的道:“也是在夏天,也就是在他们学校搬进新校舍前。因为,后来请了很多名人来参加新学园启用典礼,我们院长也受邀参加了的,报纸上还登了好大一块版面。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新校舍?三年前?”赵坤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又翻了翻郭子瑜的病历表,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现在还能联系到孙明珠吗?”
“联系不上了。”女医生摇了摇头道:“后来我也试图联系她来复诊,她本人留下的手机号码打不通,打去学校却说她去外地发展演艺事业了,所以……”
“也就是说人间蒸发了?”赵坤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喃喃道。
告别了女医生,转身出了屋,赵坤竟然是用一路小跑,奔出了医院。站在街口,心神激荡之下,双手颤抖着点上了一支烟,用尽肺活量猛吸了一口,喷吐出浓浓的烟雾。赵坤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揭开最后的谜底了。没想到这次来精神病院找郭子瑜,竟会从她的主治医生嘴里挖出这么多的秘辛。
一切的悲剧都发生在学院搬迁之后,三年前,鲜血淋淋的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先是孙明珠的失踪,借着是赵文丽的自杀,然后是龙艳和童珊珊,下一个就是他了吧!四个同一学校的女大生,都围绕着那个不吉利的114寝室,神秘的114寝室,受了诅咒的114寝室!!!
凶手的动机自己大概清楚了,到底要不要阻止凶手干掉下一个目标?赵坤一时间有些迷惘,也许它才是在替天行道呢!
只不过,它为什么要找龙艳和童珊珊的麻烦?她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啊!不行,还是要去114寝室一趟,让一切噩梦就此打住吧!
……
天色虽然渐暗,星城的盛夏还是热的透不气来。似乎连环自杀案的阴霾并没有散去,校园内行人很少,连平常大学生们最爱去的人工湖畔和茶花小径里也是空无一人。新龙艺术学院内,某栋女生宿舍前,一个小老头蹲在花台上抽着闷烟,余光不时瞟向黑洞洞的宿舍门。
“张大爷,怎么蹲外面了?”赵坤居高临下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老张头抬头一看来人,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才一拍额头,握手笑道:“是赵警官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没啥大事儿。”赵坤习惯性地给老头发过一颗烟,随意道:“我就是来逛逛,顺便再来看一看案发现场。”
“这个……”老张头脸色一僵,唯唯诺诺道:“您能不能再逛逛,待会再来啊?”
“什么意思?你不会放其他人进去了吧?”赵坤打趣道。
“不是,不是……我这个……”老张头磕磕巴巴,老半天玩不转一句话,明显就是不会撒谎的老实人。
赵坤何等古灵精怪,立马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脸色一整,严肃道:“老张,你知不知道114寝室是重点保护的案发现场,你这样做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不是我啊!”老张头经不得吓唬,一把扯住赵坤的袖子,急道:“是付院长找我拿了钥匙,带人进去的。他还让我在外面把门,我端着人家的碗,能放个屁吗?”
“付胖子?”赵坤惊出了一身冷汗,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赶紧追问道:“几个人?他跟谁进去的?”
“就两个人。”老张头哭丧着脸,惨兮兮道:“他和郭子瑜同学两个人一起进去的。”
“郭子瑜不是在住院吗,怎么会回学校的,你看清楚了吗?”赵坤一把扯住老头衣领,连哄带吓道。
“我守门这么多年了,进进出出的女学生我都认识,可不是郭子瑜嘛!”老头怕到了极处,口条反而清晰了起来。
“进去多久了?”
“快一个钟头了,也不知道付院长怎么老喜欢这个调调,他都那么大岁数……”老头一捂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你们院长不是个东西!”赵坤撇了撇嘴,毫不留情道。然后悠哉悠哉向宿舍里走去,心中却暗道:“付胖子,依老子的本意真是不想救你的,可谁叫我是警察呢?不过按照国际惯例,警察往往是来的最晚的,能不能活命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PS:不食言,第三更奉上,补上昨天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