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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内云遮雾罩,安静得有些可怕,潘老六埋头吸着土烟,就像一个大烟鬼似的,仿佛其他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任年赵二人软磨硬泡,始终是一问三不知。
见他摆明了要软性对抗到底了,赵坤被惹得火起,心中一横,从大背包里抓出一团沾满泥土的衣物,冷冷甩落在他脚下,故意厉声道:“潘老六,你不说就以为我们不知道了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潘老六诧异地抬望了两人一眼,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额头上冷汗涔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为了潘文丽来的。”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年映曦向赵坤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追问道:“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瞒我们了,她到底埋在哪里?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让你们去破坏我的计划么?”潘老六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疯狂大笑了起来,昏暗的灯光把那张丑脸映得跟厉鬼般可怖。
“什么计划?”两人同时惊呼了起来。赵坤冲上前去,狠狠抓住他的衣领,摇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潘文丽已经害死两个无辜的女学生了!”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也不知道小老头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狠狠一掌拍掉赵某人的双手,道:“他们是逼死文丽的元凶,他们都应该下地狱!”
赵坤被他喷了一脸的口水,心中大怒,也顾不得是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当下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眼看就要把他按在地上,杀杀锐气。年映曦娇躯一颤,忽地想起了什么,赶紧止住莽撞的赵某人,奇道:“这两位死者都是刚进学院一年的外地生,而潘文丽已经死了三年了。照常理推论,你家潘文丽和她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找上她们?”
“不可能的。”潘老六脸色大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认为我们有必要骗你吗?”赵坤看他不似作伪,知道其中定有蹊跷,趁热打铁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带你去新龙学院看看。”
老头目光呆呆地望着两人,片刻之后才从地上颤巍巍爬了起来。年美眉心中一软,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潘老六脾气确实古怪,竟是不领情地推开她,自己又开始抽起了闷烟。
“嘿!给你个好脸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赵坤心疼年美眉,嘴里不干不净嘟囔着,谁知道年映曦并不领情,狠狠一眼镖甩了过来,他才老大不情愿把剩下的污言秽语吞落肚里。
老头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终于开口道:“在你们找到我家里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文丽的事被发现了。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是警察,警察不会追查到这里来的。他们即使有一些怀疑,也没有证据,他们更不可能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你的眼睛很毒。”年美眉笑了笑,尽量放缓语气,不无佩服道:“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是维护天道的警察。”
“天道?”潘老六笑得捶胸顿足,眼角泛出几滴老泪,就跟听到了天大笑话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喘道:“这个世界上有天道的话,文丽也不会枉死了。”
“天道不是狭义的,不是为了某人而寻在的,不能与单一个体的运势混为一谈……”
“你跟我一个老农民谈什么天道?”潘老六满脸的桀骜不屑之色:“我只知道我的女儿被权势滔天的人逼死了,我是窝囊,是无能,我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来报仇!”
“屁话!”赵坤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忽然暴怒道:“你女儿死的冤枉,被她害死的两个无辜女学生就不冤枉?你有家人,她们就没有家人?”
“你……我……”潘老六顿时语塞,瞪着浑浊的老眼,一句话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潘文丽已经死了三年了,她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年美眉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恳切道:“她有她的归宿,你这样一意孤行只会加重她的业力。以后能否投胎做人都成问题,你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
“告诉我们,她的尸体埋在哪里,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有门儿!年美眉见他目光闪烁,心中一动,赶紧趁热打铁道。
“逼死文丽的凶手就任他逍遥法外了吗?”老头满头大汗,喃喃自语道。
“只要你告诉我们实情,我赵坤保证,一定还你个公道。”赵某人热血上涌,拍着胸脯道。
“真的?”老头怔了怔,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望着赵坤,就跟一个苦苦挣扎的溺水者,终于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相信我,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赵坤不顾年映曦投来制止的目光,斩钉截铁道。
老头战抖着双手点上最后一只土烟,心理防线轰然倒塌,浑身上下就像瞬间被抽取了骨头似的,瘫坐在椅背上,喃喃道:“我带你们去。”
……
一行人趁着夜色,又重新向歪脖子岩进发。一路上,潘老六慢慢吐露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一切的谜团都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潘文丽是潘老六快四十岁才生出来的闺女,又是家中独女,从小宠爱过甚,就得跟国宝大熊猫似的。虽然是生在农家,却是一点粗活累活也不肯让她做。
所幸,这孩子聪明伶俐,乖巧过人,学习成绩也是学校中拔尖的。初中连跳了两级,十三岁就考入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因为外貌和成绩都很出众,还被县里选去拍了风景宣传片。就这样被广告商们发现了,被选去当了平面模特。风光无限地读完了高中,报考上戏却落选了,只好选择了本省的新龙艺术学院。
现在的社会读书就是烧钱,相信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艺术大学比之其他的本科花费更大,原本就不富裕的农家,压力更大了。不得已,潘老六只好豁出老脸不要,挨家挨户地借钱拉赞助,这才凑够了潘文丽一年的学杂费。
潘文丽到星城去读大学了,村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潘家沟里也总算是飞出了只金凤凰。这个话题新鲜了一阵,也渐渐变了味。在这个资讯极其落后山村,人们茶余饭后的休闲娱乐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谈是非,聊八卦。
而且道地农村人总有一种错误的观念,以为大城市里遍地都是黄金,随便一锄头下去就是个金娃娃似的。不多久,潘文丽在星城赚了大钱的消息也就随之而来了。那些债主们知道了这个“喜讯”,自然是上门道喜加讨债了。
实际上,潘文丽一介学生妹,连毕业都是遥遥无期,哪里去发财赚大钱?可怜了潘老六,既不能把道喜的人轰出门,也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只得糊弄一个是一个,拖得多久算多久。
那年潘文丽回家过年,潘老六多喝了几杯,顺嘴就把这事儿给说了。潘文丽沉默了,良久才对老父说,让他宽心,自己会想办法筹钱的。
这事说了就忘了,潘老六也没往心里去。哪知道,潘文丽开学后不久,果真给家里寄来几千块钱,此后又陆陆续续寄了五、六万。债务倒是还清了,潘老六心里却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也不知道闺女到底是在城里做什么,怎地不到半年的工夫,就赚来了自己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
村里风言风语又起,几个在星城打工的亲戚回来,说是在城里看见潘文丽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搀着比她爸还显老的老头逛街,亲热得很。潘老六当下就坐不住了,带着老婆连夜往星城赶,心里还想着这次见着闺女,一定要打她个半死,看她还敢不敢败坏门风。
谁知到了新龙学院,噩耗传来,潘文丽在昨夜竟然上吊自杀了。潘家二老心神俱裂,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凄惨。学校领导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妥善安排了后事,不但在医院开出了死亡证明,还许诺给潘家二十万的补偿金。
潘老六本来就对闺女的死还有些疑心,不过看到医院开出的证明,也就释然了。本着落叶归根的传统,二老谢绝了学校火化的提议,带着尸体回了老家安葬。在整理女儿遗物时,潘老六偶然发现了潘文丽的日记,当下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日记中几次提到了“缺钱”“生意”“老板”“来月经休息”等敏感的字眼,虽然语焉不详,但是早有疑心的潘老六却抑制不住往那方面联想。
日记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也算是老天有眼,潘老六猛然在包裹日记本的封皮里看到一行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潘老六顿时悲痛欲绝,老泪纵横,原来女儿的死果真另有内情。潘家二老又带着日记本闹上了学校去,学校方面自然是拒不承认。最后请来辖区派出所协调,由于有正规渠道的死亡证明,或许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势力阻挠,一致认定潘家嫌赔偿金额不够,故意来闹事。学校方面这时故作高姿态,说是出于人道主义,可以把金额加到一百万,只求死者安息。
潘家上告无门,潘老六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当即含着泪收下了女儿的买命钱。回到老家,从此闭门谢客,不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只一心策划自己的复仇大计。
……
“就是这里了!”三人转过歪脖子岩,潘老六一指岩后的蓄水池。
“这下面?”年赵二人面面相觑,都是不敢相信。
“我祖上是有名的风水师,到了我这一代虽然没有传承下来,却还是略知一二。对我来说,寻常人眼中的鬼怪,不过就是人另一种形式的新生罢了。”潘老六叹了一口气,转锋一转:“我虽然不知道逼死文丽的人是谁,可是文丽知道!”
“这里是方圆千里之内灵气最足的一块阴宅。”潘老六死死盯着蓄水池,攥起拳头,咬牙切齿道:“我用文丽的买命钱收购了大量上等玉石,布置成一个小型的聚魂凝魄阵,就是希望文丽英灵不散,能幻化为厉鬼去报仇!”
赵坤见他癫狂的模样,心中一寒,牙关不由自主地上下打架。年映曦却是觉得脚下一股阴秽之气窜了上来,当下一捏清心诀,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运功于目,杏眼开阖之间神光暴涨,举目向远处眺望而去。
片刻之后,年美眉娇躯一颤,额头浸出涔涔汗渍,面色大变,叫道:“不对,这里不是阴宅,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