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个大钉子,年美眉调整了一下情绪,暗暗压下心头的怒火。两人一路进村,一路打听,但凡是提到潘文丽家,村民们就碰上了瘟疫似的,一问三不知,逃得远远的。无奈之下,只得沿着唯一的机耕道爬上山脊。坐了一下午的车,又徒步走了两三里路,全身上下都有些酸软无力,赵坤见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落脚地,提议干脆停下来商量一会,休息休息再说。
两人都是大大咧咧的随性之人,索性瘫坐在草坡上,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正值夕阳西下,淡金色的光辉渗透云层撒在山谷之间。大口呼吸着野外满满的芬多精清香,两人沐浴在温润的阳光中,皮肤熠熠生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箔,直如神坛之上的金童玉女一般。
放眼望去,坡下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梯田就像千层蛋糕般可口。穿梭在田间的农民,打着赤膊,头戴斗笠,远离了都市喧嚣的田园景色,好似山水国画般洗涤人心。任你多浮躁的人,只要置身于这片宁静的小天地,也忍不住平躺下来,欣赏这人间的净土。
年映曦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毫不淑女地侧躺在草坡上,喃喃道:“若不是还要工作,我真想在这里睡了。”
“你就不怕被狼叼了去?”赵坤厚着脸皮并躺在她身边,调笑道。
“即便有狼,那也是你!”年美眉斜了他一眼。
“啊呜!”赵坤张牙舞爪,仰天长啸,摆出饿狼扑食的pose,奸笑着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见他不顾形象逗趣耍宝,年美眉捂着小嘴咯咯娇笑,扯下一根小草,轻轻挠着他的鼻孔,拿捏着嗓子,学着童稚之音唱道:“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开,谁来也不开!”
“哈秋!”赵某人歪过头去打了个喷嚏,“凶相毕露”地转过头,色迷迷叫道:“小兔子大胆犯上,大灰狼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年映曦轻蔑地一笑,挑了挑眉,不屑道:“你以为我是厦门大学毕业,简称吓大的吗?”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妞,接招!”赵坤彻底被她“激怒”了,借题发挥,狞笑着合身扑了上去。
年映曦下意识地扯着他的衣领,反手一带。两人就纠缠作一处,打打闹闹从草坡上滚了下来。就跟所有恶俗的偶像剧一样,赵坤仗着身形的优势,终于把年美眉“推dao”在草皮上。身下的人儿幽香阵阵,娇躯弹性十足,眉似新月,眸若点漆,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欲语还休,仿佛藏着无数的小秘密等着自己去开发似的。半张的娇唇边沾着几颗草根,微微露出里面的编贝玉齿,犹抱琵琶半遮面,最美便是朦胧时。
赵坤的目光愈发的迷醉,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吻下去,吻她!”
看着那张越靠越近的可恶大嘴,浓重的男人味扑鼻而来。年美眉整个人都懵了,微微颤抖着,紧张得像一只寒风中的鸡仔。芳心里一阵纠结,对于这个处处“欺负”的大男孩实在是恨不起来,反而隐隐期盼着进一步的接触。认识也不过一天,就要把初吻献给他吗?她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是一个“****”的女人?
眼看就要被狼吻偷袭,草丛里一个超大的嗓门不合时宜的叫了出来:“哎哟!!!”
年美眉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双膝曲起,把赵某人狠狠顶了出去。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袭来,赵坤惨叫了一声,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草皮上。幸亏身下的草地十分松软,又是屁股先着地,要不就这么一下,足够他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健妇背着背篓,身前像树袋熊般挂着个孩子,一张大脸就跟喝醉了似的布满酡红,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把拉起狼狈不堪的赵坤,赔笑道:“大兄弟,你别介意,我是来打猪草的,不是故意看你跟媳妇亲热的。”
年美眉手忙脚乱理了下凌乱的衣衫,忙不迭跑上来,螓首摇得跟巴郎鼓似的,强辨道:“大姐,我们刚才是在闹着玩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妇人道:“都嘴儿对嘴儿了,还没咋样?”
被外人撞破“奸情”,年映曦玉面似血,羞愤难当,转头瞅见一脸没事人似的赵黑子,满腔的怒火陡然冲着他爆发了。小拳头捏得跟鼓槌似的,“咚咚”砸着他的肩膀:“你也不帮着解释解释,你是死人啊?”
妇人会心一笑,冲赵坤露出一个“我是过来人”的眼神。赵坤享受着免费的“按摩“,痛并快乐着,暗恨这个“打猪草”的坏了自己的好事。觑见她鼓囊囊的胸前用布条绑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看样子也就五六个月的大小,一双乌溜溜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赵坤干咳了两声,立刻转移话题道:“大姐,你儿子生得真好看啊!”
“啥?我这个是闺女啊!”
年美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压低声音,庆灾乐祸地在他耳边道:“看你一天到晚胡咧咧……”
“不是,我是说你的女公子。”赵坤也真能瞎掰的,竟然他给圆了回来。
“可不敢乱说,俺们家的就是些狗娃子。”妇人憨厚地笑了笑。
见她为人和善,赵坤心中一动,问道:“大姐,我们是城市来的,想请问一下潘文丽家怎么走?”
“潘老六的闺女早就死了,你们找她做什么?”妇人撇了撇嘴,警惕地问道。
“其实我们是来找潘老六的。”年美眉顺着她的话头接道。
“哦,来找潘大户的啊!”妇人松了一口气,笑道:“你们就顺着这个岭子翻过去,再走两里路,歪脖子岩下面第一家,修小洋楼的就是潘大户家。”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喜悦。那妇人又问道:“你们是他城里的亲戚吗?”
“不不不,我们是县里报社的记者,来采访他致富经验的。”赵坤编起瞎话来眼都不眨一下。
“我就说嘛,也没听说过他在城里认识什么人。”妇人自说自话,滔滔不绝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碰钉子了,那个老不死的脾气大的很,怕是不待见你们。”
难得碰到一个热心人,两人赶紧虚心求教。妇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压低嗓子,鬼鬼祟祟道:“我跟你们说了,可别写到那个什么报纸上去啊!他潘老六算个狗屁的大户,钱都来得不干净!”
每个女人心底都有一团永不熄灭的八卦之火,无论肤色,无论贵贱。相比于村里男人们的避之不及,似乎这个女人倒是很愿意跟外人聊起这个辛辣的话题。在年赵二人的话里话外刻意的迎合下,不一会就把女人所知道的秘闻掏得干干净净了。
据她所说,她比潘文丽大个三四岁,是从小一块玩大的。小时候就看得出来,潘文丽经常勾搭比她大的男人,不是个正经货。可是偏偏成绩还不错,是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谁知道,狗改不****,到了城里就被花花世界给迷惑住了,下海做了不要脸的婊子。每个月都是往家里几千上万的寄钱,要知道在这个穷山沟里,五千块就相当于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开销了!
潘文丽后来莫名其妙死了,村里有人说是得了花柳病,有人说是吸毒死的,妇人根据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有些金钱纠葛。潘老六没了摇钱树当然不甘心,打着为女申冤的名头,直接闹到了学校里去,硬是从学校诈了一百多万。从此之后,村里人也开始疏远他们家,潘老六和他老婆就顶着个“潘大户”深居简出,只是不喜欢外人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