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船舱,两人安静的对视着,也不说话,女子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羊不饿,等待他说些什么。羊不饿也看着女子,那双朦胧的眼睛,淡淡的疤痕,干净的五官怎么也看不厌。时间慢慢的过去,整整三个时辰,两个人还是不说话,只是对视着。
“客官,难道不想说点什么,或者做什么吗?就这样一直把奴家看着吗?”
羊不饿抿了抿嘴唇,苦涩的开口道:“在下犹豫了一上午,最终还是来了。现在,还是有点犹豫,所以还是等等吧。”
“犹豫什么?可以和奴家说说吗?”女子笑着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客官可以叫我阮二娘,奴家本名阮茜。”
“是吗?名字真好听。”
“客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羊不饿想了一会说道:“可以给我一滴你的血吗?滴在我面前的这杯水里面。”
阮二娘毫不犹豫的将手指划破,羊不饿也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里面。
原本应该融合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一股诡异的白色火焰燃起将杯子和水烧的一点都不剩。
阮二娘疑惑的抬起头,看见那个依旧平静的脸,只不过多出了两趟泪水。
“能上岸吗?”
阮二娘低声道:“不能了,你是谁?为什么?”
“我叫羊不饿,不饿肚子的不饿。”
阮二娘还等着羊不饿的回答,却见对方突然站起身子走到了外边,心中凄凉的想到,自己都如此了,又能怎么样。
片刻后,羊不饿回到船舱开口说道:“河面上不安全了,快驶回岸边吧。”
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惊呼声,不远处几艘花船居然翻了,掉入水中的人还未来得及挣扎就沉入水中。
阮二娘缓缓走到外面,只见河面上出现无数黑色的影子,大大小小的各色鱼虾,密密麻麻的挤在这条并不算宽阔的河面上。
“居然没有任何鱼虾靠近,这船底下有东西。”
阮二娘不知道怎么了心中一突,不安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待在船上不要乱跑,我下去看看。”
“不要。”阮二娘不想让他下去。
羊不饿却还是跳了下去,水里面充斥着诡异的味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味道呢,羊不饿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这种味道。避开几条大的出奇的怪鱼,羊不饿潜到花船的下面。很普通的船底,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这些鱼虾对这艘花船避之不及,好像害怕什么一样。
再次潜回水面问道:“你的船?”
“不要问了,我送你上岸吧。”
阮二娘恳求的话语让羊不饿很是难受,刚准备再次潜下去的时候又听见对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母亲告诉我的,你是我姐姐。”
阮二娘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
“母亲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全家人都死了,只剩下我和你。”
“那,”
突然一条黑色的影子从水面窜了出来,一口将羊不饿吞了进去。
阮二娘看着那条水桶般粗的大蛇将自己刚刚遇见的小弟吞掉后,悠然的离去。心中悲痛万分,刚刚踏出船面的脚仿佛被粘住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她知道这艘船不让她死。凄凉的泪水滴落在河面上,一层诡异的白火突然燃起,将那些鱼虾烧的一干二净,就连里面的怪鱼都难逃分毫。
而在金陵城外的大楚皇陵,一队整齐的兵马飞快的前进着,一个骑着马穿着青色鱼龙袍的男子走在最前面,听到皇陵内不时传来的打斗声,脸上忧色更深了。
王二公子原本打算再去一次青檀寺,看看那个和尚是否还在,却又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已经把刀送人了,无奈之下只好骑着马在城外闲逛。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瞎子道姑和一个驼背道士迎面走来,驼背道士看了一眼王二公子便继续赶路,道姑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
“此子有大用,带着一起吧。”
王二公子觉得面前两个人莫名其妙,还不等他说什么,驼背道士手一挥,王二公子便晕倒在地,马儿嘶哑的叫了几句后,便飞快离去。
话说元朝末年,民不聊生,各地活不下的百姓都揭竿而起,元朝宰相托托四处镇压,可惜大厦将倾岂非人力可以挽回的。之后狼烟四起,征战不休,形成三大霸主鼎立的局面:明王朱元璋,汉王陈友谅,寿王张士诚。其中又以汉王陈友谅最为势大,寿王张士诚却是沉迷于酒色,没了野心;天下共主也就在陈、朱二人之间,却不想峰回路转,陈友谅大军败于鄱阳湖上,一招错满盘皆输;朱元璋以雷霆之势横扫陈友谅的残余势力,逼得陈友谅不得不与之决战。就在所有人以为天下要落入朱元璋的手里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事情。
这又不得不说鄱阳湖大战,陈友谅是渔民出生,久居江面,熟知水性。手底下的战船更是三丈之高,七丈之长,战马都可以在上面跑动。而朱元璋却是一些渔船临时平凑的水军,两边实力悬殊,结果却是出人意料。正史上没有丝毫描写,民间也只是有着各种各样诡异的传闻,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两军交战惊起湖底深眠的龙王,结果龙王一翻身,陈友谅的水军便毁于一旦,反观水军实力不强的朱元璋,步兵皆在岸上驻扎,反而损失较小。然后乘着陈友谅整顿水军的时候,朱元璋分割了陈军,使得陈友谅困守鄱阳湖,孤立无援。最后,陈友谅被朱元璋逼得决战,而且战场依旧是鄱阳湖。一边是缺衣少食、疲惫不堪的陈军,一边却是得胜归来,势头正盛的朱军,再加上陈友谅的大型战船早已毁掉,结局看似早已注定,但是世事无常。陈友谅手下头号大将张定远,号称万夫不当之勇,刚开战便一马当先,孤身冲向朱元璋身在的主船。朱元璋手下也有几员猛将常遇春徐达等,见张定远居然一个人就冲到跟前,连忙上前阻挡,却也是徒劳无功,螳臂挡车。朱元璋见此连忙吩咐手下后退,慌乱中,朱元璋所在的主船越来越远,张定远手中的大刀一刀斩断常遇春的斧头,掏出背后的弓箭,对着朱元璋就是一箭。可惜离的太远,只射掉朱元璋的一只耳朵。张定远眼看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多,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含恨离去。就在陈友谅感到覆灭在即的时候,突然山河变色,地动山摇。天空也乌云蔽日,电闪雷鸣。鄱阳湖湖面上诡异的生出一股白雾,等到白雾散去,湖面恢复了平静,原本还在交战的两军消失的无影无踪。至此之后,陈友谅重振旗鼓,收拢残部,经过九年的厮杀最后问鼎江山,铸就大楚王朝,并且定都家乡武汉。
而鄱阳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人说的清楚。
“小家伙,你想知道鄱阳湖上发生了什么吗?”
羊不饿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罩在黑袍的男子,并不说话。对于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什么都还没理清楚的他来说,一百年年前发生了什么管他鸟事。
“鄱阳湖可不是一座简单的湖,神州大地河流湖泊不计其数,唯一个海眼却在鄱阳湖内,也因此鄱阳湖连接了整个中原地区所有的地下河和四方海域;自古以来海中多奇兽,那些身居上古凶兽血脉的异兽多是生活在万丈深的水底,不为外人所知,甚至连我都叫不出名字。”
听着这乏味的传闻羊不饿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语问道:“我记得把我吞了的那条大蛇全身黑色,独眼,是不是传说中的烛龙,烛九阴。”
“小家伙倒是有点见识,的确是烛九阴不错。”
“那前辈把小子捉来是何意?”
黑袍人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太长时间没笑过居然没忍住,小家伙,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对于老夫有用处?至于那条烛九阴为什么要吞了你?凡事有因必有果,因缘际会,你自己想想吧。”
羊不饿闻言回想自己从来金陵城后的经历,突然想起一件事,王二公子,二师兄,刀,青檀寺,高手。联系到一起后他突然发现事情变得渐渐清晰。一般像青檀寺中那样的高手根本就不缺神兵利器,即使自己的兵器毁了也会去找名匠专门锻造一把,而不是让王二公子那样富家子弟去寻找。除非时间紧迫,或者有什么事情非要用利器。再加上那人寄居在青檀寺必定是个和尚,用刀的和尚极少。传闻烛九阴一般都是雌雄两条生活在一起,那天自己被吞的瞬间并没有看见另外一条。难道,那个和尚高手拿着那把刀去捕杀烛九阴,而自己落水后,因为刀上有自己的气味,所以引来烛九阴。
“我只是帮人送了把刀,至于被那条大蛇吞下去吗?”
“只是这样吗?万物皆有灵性,更不要说像烛九阴这样夺天地之造化的异种。”
羊不饿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一惊,刚才自己模糊想到了些什么,如果自己没有在二师兄拒绝王二公子时插嘴的话,也许二师兄就不会把刀给青檀寺的那个高手,烛九阴也就不会死,因在这里吗?
一想到此处,羊不饿突然感觉身体好冷,难道冥冥之自有天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