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羊不饿便醒了,钻出那个昨天晚上勉强能藏身的树洞,捡起半块自己吃剩下的地瓜,向着昨天那股强盗的老窝出发。虽然特意的掩盖过痕迹但是勉强还能辨别,羊不饿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闻着那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他知道快到了。
残破的山寨大门,四处躺着的尸体,还在燃烧的房屋,一切昭示着那波强盗估计以及死光了。羊不饿不停的寻找着那个青铜盒子,偶尔找到一些银钱也收入怀中,至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不关心。前往鄱阳湖这一路上的古怪已经告诉了羊不饿一个事情,这个青铜盒子很诡异。拿到这个盒子的人重则身死,轻则霉运不断,诸事不顺。从刚出金陵城买的马车走了一会,车坏马死;接着买了一匹毛驴,毛驴抛下羊不饿跑了;行李衣物钱财被偷,路上遇见的狼、野猪、老虎、毒蛇更是不计其数。按说羊不饿身边有鬼暗中指引,这些东西都应该能避开的,却不想拿到盒子后羊不饿再也听不到耳边的声音了。而像这样的强盗山贼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时羊不饿为了那会盒子,计划了半天,结果半夜潜进贼窝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山贼早已死了几天,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大约就在拿到盒子的那个夜里死去的,死法也千奇百怪,内乱、毒杀、失手错杀,野兽咬死等等。现在羊不饿已经习惯了,找到一些勉强能用的东西就开始寻找盒子,找到后慢慢的向着鄱阳湖赶去,希望赶得上。
在金陵城最大的酒楼一个雅间内,王二公子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五弟,思考着他找自己何事。
“二哥,青檀寺里面的那个人是我让他去找你的。”
王二公子依旧不说话。
“当年三大名医断言二哥你活不过二十岁,父亲这些年的溺爱也是因此,至于此次亲事的安排怕是也为了让二哥你留下一丝香火。”
王二公子盯着王家老五好一会才问道:“五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二哥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
“十年前那个恶徒估计近期会在鄱阳湖出现。”
王二公子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王家老五。
“一个人,杀另外一个人,只要愿意去做,其实很简单的,不是吗?二哥。”
“我原本以为二哥会问我为什么要支开二哥你,又为什么要离开王家,又或者为什么这样做,但没想到二哥还是如此的洒脱,既然如此五弟我也只能告诉二哥最想知道的事情了。至于结果是好是坏,天知道?”
王二公子还是离开了。
王家老五端起一杯酒饮尽,酒杯放在桌子上时寒霜布满了整个房间。
半日后,一匹骏马向着鄱阳湖方向疾驰而去。
SD泰山地下,一个全身黄光流转的老人端坐在一个石室内,对着一面诡异的墙壁诉说着,几滴浊泪落地即化为几点黄石。而那面墙壁上几张神态各异的脸,栩栩如生,。老人说完话后走进另外一个石室,一个巨大的石茧放置在石室正中央,老人取出一把碧玉小刀划破石茧,粉红色的液体流了满地,直到一个白色的人形显露出来,老人扛着那个白色人形物体走出了房间。
王二公子骑着快马连续三天三夜不休息向着鄱阳湖赶去,却不想问路时话赶话,又因为自己少爷脾气,一时间说僵了。随后对方召集同村二十几人把自己疼扁一顿,衣物钱财马匹均没动,到底应该说他们民风彪悍还是应该说他们民风朴素呢。笑着拍打身上的灰土,拾起那些物品,王二公子站在三岔路口随意选了一条路便继续前行,是自己的问题,王二公子知道这一点,但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如同他们嘴中低俗的骂语一般?可是三弟四弟有着娘不也是自己这个德性。仗势欺人吗?恭谦礼检让,早就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习以为常了吗?在金陵城内肆无忌惮的挥霍,最终还是忘了什么。自己到底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说那股盛气凌人却是改变不了的,如果无法改变,那就接纳吧,可是明知道自己是错的。看来除了父母给予的,自己真的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起马扬鞭,喧嚣尘土起于此,心有杀人剑,哪管是与非。
羊不饿同样是在向着鄱阳湖赶路,只不过他只能靠着一双走出血泡的脚走到鄱阳湖。也在此刻,羊不饿遇见一伙土匪,应该说是丢下锄头拿起柴刀的山民更为恰当吧,拦道劫财也不过是迫于生计罢了。在得知羊不饿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的时候居然笑着放行,让羊不饿好一阵感动,然后天黑休息的时候,山民看见羊不饿一个人烤着半生不熟的地瓜啃的可怜样子,居然邀请他一起回去。
王二公子遇见了一队前往岳阳的商贩,几句闲聊之下,便决定一起同行,偏远的山区一个人独行还是有着一定的风险的。在第一天傍晚王二公子很是好奇地问起了他之前的遭遇到底是怎么回事,商队的领头笑着告诉他,有些村庄的确民风彪悍但是人却不坏,只不过内心中对着富人有着一股莫名的仇视。
王二公子问道是嫉妒吗?
商队领头解释说:“不是嫉妒,这些村庄自给自足,除了少数的物品类似于盐铁之类的,对于金钱没有什么概念,这种仇视更多的是对世道不公的愤怒吧。再加上你只要稍微表现无礼他们就觉得你瞧不起他们,发自内心的自卑和对外界新奇事物的恐惧。再说你能指望他们像城里面的人那样对有钱人万般巴结,对穷人千般凌辱吗?”
王二公子不可置否,无奈的一笑。
商队领头继续说道:“就像他们没抢你的钱财和马匹一样,其实他们心里也怕你报复,所以很多事情点到为止,为点面子争口气而已。难道你记恨他们吗?”
“怎么可能,本就是我的错,看他们直盯着马匹忍不住骂了一句,挨打也是应该的。再说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呢。”
“看来公子衣着就知道生于富贵之家,不知公子去鄱阳湖有什么事情?”
“祭奠亡母。”
商队领头闲聊几句后就走了,嘱咐王二公子记得明天早上早点起来。
可是在荒郊野外走了这么多天的王二公子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又怎么可能起的早呢?接近晌午王二公子才缓缓醒来,还当作在家中呼喊丫鬟,结果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商队早已离开了,带走了他的马匹和行李,只留下了一把柴刀。
也许,王二公子想到过会变成这样,但是来的如此迅疾的现实还是让他蒙了。
拾起了那把柴刀,王二公子抬起头看了一下太阳确定方向,然后便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