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倒是谁，石老板石爷！”通后堂的帘子一掀，走出个肥实实的矮胖老头，那脸上褶儿一皱，极本分热庆憨厚，“小的姓侯，开这家小店，请您多帮衬着。您瞧还行？这位是——”
石穿裘瞅瞅志锜，“姓吕。”
“噢，吕爷。二位爷光年过些单件，也难看出门道来。要不到敝室一观？”
“怎么？”
“独开一间，俱设烟具，一样样的摆在一起，哪个跟哪个搭配不就了然？”
穿过后堂门，跨院最西端一间进去，石穿裘与志锜都不禁暗叹一声！
这种档次的烟室，还是第一次看到。
志锜自小跟着伯父闯荡，看得场面多些。觉得最奢华的是一次去江西，正看到江西巡抚躺在烟榻上过瘾。他头枕檀香枕，嘴含红玛瑙嘴的烟枪，用金扦子挑烟，烧烟泡则用的盘龙灯；在他对过，紫檀木大烟盘上有一盏银丝编的烟灯，琥珀嘴的烟枪，老鸹眼的大烟杆，烟斗则用是宜兴的陶瓷。
但跟这一比，又要逊色了。
只见小巧的烟室幽雅清洁，冬裘未撤，夏席已出，罗汉榻上枕衾锦绣，烟具罗列，件件考究。紫檀木大盘上放白铜刻花点翠小盘，正中放置白铜雕镂的胶州烟灯，八角玻璃灯罩，外有雕花栏栅套，花纹式字为“仙云”。一杆沉稳烟枪横放于上，另有烟缸、烟扦、烟合、灰合、挖斗、掇子等物。
石穿裘抓起那根烟枪翻来覆去，细细打量。
枪体沉实得很，全长六十余公分，粗三公分，噙口（烟嘴）、枪身、花子、抓、斗五大部分俱为上品。石穿裘看过紫竹、湘妃竹的枪身，而这杆却白细如玉，温软绵滑，不知是什么料子。
“侯老板，这什么东西？”
“象牙。”
石穿裘张着大嘴忘了闭上，又看那烟嘴，亦是象牙料。枪身五分之四开外，覆以白铜钻花长条，即为“花子”；上面留有口，装着水晶“抓”；“抓”上安烟斗，却是最为著名的安徽寿州陶斗；烟枪末端还奢侈地以翠玉镶作包头。石穿裘指着紧贴枪身放的那根烟扦子问：“可以拿着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