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一眼就看到了我,主要是因为目标太明显了,拿着一束花呢,周围只要长眼的都把眼光或明或暗往这边儿瞟呢,都等着看我把这花送给谁。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沈庭了,还能是木瓜吗?
尽管木瓜一张脸沉得像锅底灰,我也不可能把花给他,我又不是献爱心的,看谁不高兴把花给他让他高兴,我可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直捣黄龙来的。
“沈庭。”我一边用肉麻的声音喊沈庭的名字,一边两个眼还对着他放电。
沈庭在我身前腼腆地笑了,但还是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
在我的记忆里,平常的日子里送花,那下一步就是要求婚了,单膝跪地,虔诚无比,拉着女方的手:“嫁给我吧。”
要知道一个男的你可以单膝跪地求婚说:嫁给我吧。
但是哪有女的也跪那儿对男的说:娶我吧。
我总不能也单膝跪地对沈庭说:沈庭,娶我吧。(沈庭:你歇会儿吧)
我想我就是双膝跪地也没用。沈庭一定会以为我是一个女疯子,下辈子都没有娶我的可能了。为什么我不是个男的,我要是个男的,我一定把自己给娶了(这是奇幻吗?)
“谢谢你,很漂亮。”沈庭闻了闻花香,礼貌地赞叹道。
“你们,这是要回家吗?”我顺势赶紧接茬。
“怎么着?还有人想要去蹭饭啊。“那厢有人冷哼一声。嫉妒,典型的嫉妒,我心中立马判断。不是嫉妒我给沈庭送花,而是嫉妒没有人给他送花,就你这样,有人给你送花才怪,你给人送花人家都要考虑一下收不收呢。
我心中愤懑地想着,徐大官人立马又开了金口了:“沈庭,你忘了我们说好了今天去看伊河吗?”
“对,是要去的。”沈庭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木瓜夺了手中的花塞给了在门口守卫的衙役,拉着沈庭就走。
“诶~等等我呀。”我的厚脸皮及时就顶上了。
在路上的时候,依然是我和木瓜走在沈庭的身侧。
我说过了时间紧迫,所以我得抓紧和沈庭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就是这样的人,不达到目的势不回头,再回头的时候就是转向了,发现此路不通,就不会再走了。而沈庭,我觉得,他挺倒霉的,摊上我这样的盲流加流氓。
走路的时候我也不看路,只盯着他看,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侧头问我:“你看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我贱贱开口(够贱的)
这下沈庭就觉得不好意思了,正常人都会不好意思,但是世界上还是会有不正常的人,一点儿眼色也没有,拉着沈庭就过到了他身体的另一边,自己挨着我。
我心里那个郁闷啊,这个不正常的人不是也想让我看着他吧。要怨就怨你自己命不好,谁也怨不了,谁让当时出现的人不是你而是沈庭,幸好当时出现的人不是你而是沈庭。
三人一时无语,我打破僵局,关心地问道:“庭,你吃饭了吗?”
“没有。”沈庭回答。
我刚想说我请你吧,脚下就绊了一跤,我就以狗吃屎的姿态趴在了地上。我心中恼火,这个碍事儿的木瓜,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上摆了一个销魂的POSE。输人不能输阵。
我以手肘撑地,含情脉脉地望着沈庭:“我爱这土地就如同我爱你,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我看见沈庭的嘴角似乎颤了一颤。
我再接再厉:“看见这片土地,我就想起你的脸。”
这下徐慕连的嘴角都颤了一颤,拉起了沈庭:“咱们走。”
我心中恼恨,徐慕连你这个超大电灯泡。你照谁不好你照我们俩孤男寡女天作之合。我迅速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跟了上去。
到伊河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将尽。伊河是洛阳的护城河,夕阳照耀在斑驳的城墙,那城墙饱经风霜千年不倒,桥上有两排石狮子。相传释迦牟尼佛生时,曾作狮子吼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就是为什么桥上有石狮子了,为了辟邪,驱散水鬼。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中慨叹,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等真有人下来找我们的时候,我和风淮又不知道是什么景况了。
城门将闭,来往的人流也没有那么多了。街上空有横出的店招酒旗,而行人寥寥。桥下流水潺潺柳树垂髫,桥上我和沈庭相伴而立,唯一煞风景地就是旁边儿还跟着一个黑着脸的木瓜,生生把这一片诗情画意给破坏了。
“沈大人,你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吗?”我朝沈庭跨近一步。
沈庭犹豫着点了点头:“应该的。”这么正儿八经地,我都不好意思调戏他了。
“沈大人,你可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大人。”我溜须拍马,沈庭还没说什么,那厢木瓜可是气得不轻,我心中发笑,更是凑到沈庭的耳旁轻声耳语。
我在那儿抱着沈庭卿卿我我,火云邪神徐木瓜就在后面急得直跳脚。我们离得太近,近得只要动一动,就贴在一起,我踮着脚趴在沈庭的耳朵上说了几句俏皮话,沈庭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又温柔又可爱。
我在他耳畔温热地吐息,沈庭不自觉脸就红了一些。朝着我的方向侧低下头,也不看我,只看着河水。
这下子更是把木瓜气得不轻。我心里又开始得意了,好朋友要谈恋爱,你就是拦也拦不住,我劝你还是听妈妈的话吧,早点儿回家睡吧。我就是这么点恶趣味,木瓜越生气我就越高兴,我越高兴木瓜就越生气。
“沈庭。”此时木瓜突然赌气似地大喊一声。
“?”我和沈庭不禁同时看着他。
“我……我……我去买糖葫芦串儿。”说完这话,木瓜就气急败坏地走了。
只剩下我和沈庭单独呆着,气氛反而不自然起来。
我看沈庭欲言又止地,只好佯装看河水等他。
半晌,沈庭才开口,问题却很是惊爆:“你……真的喜欢我?”
我不由得侧目看他,知道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笑了:“那当然,名满京华的年轻俊杰大理寺卿沈庭,谁人不爱?哪个闺阁女子不是心存仰慕芳心暗许啊。”
“是吗?”沈庭的面皮上飘过一缕薄红,
我晕倒。
再爬起来。
突然,沈庭抬起了头。
“宁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一双秀美的眼睛分明望着我,我心中微微一震,还是轻声应他:“自然,都是真的。”
“宁遥,谢谢你。”
不同以往,沈庭仔细地看着我,让我把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都看得真切:“从来,没有哪个人对我像你这么好。”
“是吗?”我不由得暗自吞咽一口口水。
“宁遥,希望你没有骗我。”
沈庭此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手臂一伸,把我搂在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刻,我心疼了。能带给我那种感觉的只有一个人,我们都知道他是谁。
所以,就像是一种错觉一样,我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好。只是应该而已,不掺杂别的什么因素。
沈庭紧紧搂着我,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力度和热量,我靠在他的怀里,轻微地摇着头,对着他也像是对着自己,说:“我没有……我没有。”
不远处,徐慕连的双手里各握着一根冰糖葫芦,呆呆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