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淮……”我喊他。
也没有人答应。
我赶紧回到屋中的小隔间去看,也没有人。
上哪儿去了,该不是他恢复了一个人走了吧。
但是兔子也被带走了啊。
被坏人给绑了也不像。
那兔子有什么用,那么小,难道还能炖汤喝?
都怪我,光顾着自己玩儿了,把风淮给弄丢了。
我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风淮都不在了,我还挣钱给谁用啊。
我只觉得内心空茫茫的,就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
他是我思之多年才求得的宝贝,上天把他这样送给我,又怎么能这么快就收回去。
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忽略了他。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观望的吴义发话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其实不是你儿子,不过看你这么着急,我倒有几分相信了。”
然后他就朝我走了过来:“咱们分头找。”
我和吴义把屋里屋外都翻了个遍。
也没有找到。
我瘫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风淮他恢复了也就算了,这是命,没有办法,但是他要是被坏人掳走了,他年纪还那么小,可该怎么办。
还好吴义还算讲义气,下令整个后院的仆人丫鬟也跟着一块儿找。
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却得他如此相待,不由得心生感激。
风淮不会撇下我的,我连滚带爬地挣扎起身,去到密林深处。
我大声呼喊风淮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就在我垂头丧气之时,我看见一片隐约的衣影。
拨开掩映的树枝,我看见小小的风淮一个人坐在树下。
找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我的鼻根就一酸。
他背对着我坐着。
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干些什么。
只是此时此刻,就像是一种错觉,那背影太渺小太孤单太沉默了。
可是他年纪还那么小。
怎么会这么别扭呢。
从前就是爱过的感觉割舍不掉,现在呢,人都回到稚龄了,那种忧伤还甩脱不了?
我心中真是既愤怒又悲哀,还有淡淡的,怜惜。
人怎么能一辈子都看不开呢?人怎么能一辈子都不朝前走呢?
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你为什么还要等呢?
等她回来找你吗,难道结局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她已经死了啊。
她并没有爱过你。
为什么你要蒙蔽住自己的双眼呢?
曾经,我也以为我已经麻木了,在我以为我不会再喊痛的时候,那伤却更深更重了。
风淮,你才多大啊。
看他那么坐着,我就真的好想走到他的身边,抱紧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就是痛,痛得很。
比从前还要痛。
我觉得我心上的一道伤疤就这样被生生撕裂了,就像横亘了千万年,却始终无法弥合,时时刻刻,提醒着我。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宝贝儿你要学会成长啊。
你怎么能一直是这个样子。
我快步走了过去,把他抱起来。
他是自己爬到这里的,衣服上都是土,脸也成了小花猫。
眼角还有可疑的水迹。
我掰开他的小手。
上面还有一路爬过来硌出的红痕和一些划痕。
我心中一痛,把他紧紧抱着,栓牢在我身上:“怎么了宝贝儿,你想要什么吗,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他没有做声,一双眼睛蛮委屈地看着我,把脸也埋进了我怀里。
多年以后,我一个人在冰冷潮湿的洞中,身旁早已失落了他的影踪。
也想起过这一幕,真真是痛不欲生。
那时我哭倒在赶来的景佑怀里,景佑对我说:“宁遥,我不相信,这是宿命。”
是的,爱是宿命,结局天注定。
不管相信与否,都无力更改。
这时候,那只小兔子从林子的更深处回来了。
没有搭理它,我转过了身,就看见吴义正在身后不远处正若有所思地看着。
我苦涩地看着他,艰难开口:“谢谢你。”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风淮回到隔间。
那只兔子倒是机灵,在身后跟着。
估计也是不想成为野兔吧。
要知道野兔就等于野味,不得不说它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给风淮洗干净换了身衣服,自己也草草洗了了事。
吴义其实并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人。
他似乎很累,早早就去睡了。
我也乐得清闲。
回到小隔间,风淮也已经睡着了。
月光照在他莹白的小脸儿上。
我也悄然爬上chuang榻,他似有所觉,睡梦中辗转抱住了我。
缘分是孽,情意是债。
我透过小窗往外望。
目光穿过层层月华,我想起我和他,那时仍在九重天上。
那时的我,又何曾敢靠他如此之近。
此际,月华从窗外静静漫进来,竟让我有一种前尘往事皆是虚妄,唯有此刻才是最真之感。
春天温和的清风吹来,我却是一阵瑟缩,忽冷忽热,忽明忽暗。
在天上的时候,风淮的眼神也总是郁郁,一副生无所恋,很不耐烦的模样。
多情的人是不会专情的,专情的往往是无情人。
风淮心中有怨,他所怨心爱之人爱的是别人。
风淮心中有恨,他所恨心爱之人惨死却束手无策。
从这方面,我很同情他。
同情不会产生爱,爱却会带来同情。
真爱你的人才会真正心疼你。
风淮,为你心疼。
虽然风淮现在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并不了解他。
他的来时路,他的归途。
我们只是。
我纠缠他,他折磨我,一起做了一些无聊的事。罢了。
我只知道。
他爱的人已经死了,那人是他的青梅竹马。
这个就很厉害了。
根据言情定律。
一,初恋总是美好而令人难忘的。
二,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所以,我要想超越那女的,在风淮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独一无二的地位,则需要。
一,我也得变成一个死人。
二,必须得为他而死,并且死时身怀莫大苦衷。
想一想这些,我顿觉前路艰险,成功之日遥不可及。
如果要获得他的爱必须以死为代价,那么我想还是算了。
我愿意活着,就这样,默默地爱着他。
即使没有回应也罢。
只是那女的似乎法力十分高强,练成过六昧真火,但是为了什么,那本书落在了我的手上。
是天意,是人为,是阴谋,是巧合。
我不懂。
看风淮与景佑之间那水火不容剑拔弩张的氛围,景佑一定是对那女的做过什么。即使
不是元凶,也一定对那女的的死负有重大责任。
但是风淮却并没有杀他,甚至连报复似乎都没有过,一直强自隐忍,好不辛苦。
那女的究竟是什么人,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与鬼面又有什么关系,她的剑又为什么会在此时现世,难道真的是要有一场浩劫出现吗……
一夜无眠。
清晨的时候我才眯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被吵醒。
有人在外面练剑,闻鸡起舞吗?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