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故作不满的点了点玉翠的额头,拿着一个餐盘出去了,还不忘加了一句:“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小丫头整天都想什么呢!小脑袋瓜子里面装的东西也太多了一点儿,自己还是小孩子呢,就替别人瞎操心!”
玉翠被林姨的一席话唤了回来,马上抬起头来,看着林姨出去,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去厨房收拾了,可是自己却还站在原地不动。这下子可是让玉翠感到惭愧了。
林姨说的太对了,虽然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些时日,和姐妹们也相处得很好,可是这个地方对于她们主仆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家。
玉翠知道,月夕之所以来这里自有她的道理,而且她也告诉过她原因,既然这样,她们就没有理由天天要别人来照顾。月夕不去做事情,只因为她是主子,可是玉翠不一样。虽然月夕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可是对于外人来说,她毕竟还是月夕的丫头。
月夕不能做的事情,自然要有人来替她做,而那个人……就是玉翠!
玉翠急急忙忙的追出去,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没有办法和这里的小姐们相提并论,与月夕有关的事情本就该由她来做,现在别人都忙里忙外的,可是她们主仆俩却什么都没有做,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
“林姨……等一等我啊!您就不要做了,让我们来就可以了……”玉翠怎么会不知道林姨刚才的话是对她开玩笑的,可是一向以服侍月夕为责任的玉翠,在官妓坊的这些日子里面,已经闲得慌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去干活,她巴不得呢!
林姨却像是没有听到玉翠的呼喊声,自顾自的朝着厨房走去。玉翠也不再喊,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另一边,在玉音的房门外,月夕在那里走来走去,大概渡了三四圈下来,她终于停留在门外,举起了右手,想要去敲门,却又放下来,又开始了转圈圈。
月夕在门外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想敲门却又下不了决心,她从来都没有这样不知所措过,也从来没有怎么害怕过,她不是怕自己被玉音披头盖面的赶出来,而是担心……道歉的话,该怎么说出口!就算说清楚了,玉音会原谅她吗?
抬头看了看天,长嘘一口气,叹道:“哎!怎么这样为难呢?玉音她……真的生气了,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这……该怎么办啊!”
知道就这样站在外面也不是一回事,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玉音会不会原谅自己,只有进去了才知道结果。月夕终于壮着胆子,轻轻地敲了敲玉音的房门。深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会吵到玉音。
“玉音……你在吗?我是月夕,给我开一下门好不好?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房间里面很安静,让人怀疑玉音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在里面,可是月夕知道,玉音一定在,只是她不愿意给自己开门而已!是她说话太过分了,玉音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怪不得别人!
月夕依旧不放弃,再次敲门喊道:“玉音……我知道你在屋子里,给我开门好不好,我真的有话想对你说!你不要这样关着自己嘛!会憋出病来的!”
屋子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毫无疑问是玉音在摔东西,同时还伴着她的喊声:“你走……你走啊!我不想见你……我谁都不想见,你们都走……都走!最好永远都不要来!我永远都不想再见你们!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玉音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到最后却变成了呜咽的抽泣声。听在月夕的耳朵里,是那样的无助和伤心……让她更加愧疚不堪!
“玉音,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快给我开门,我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伤到了你,我很抱歉让你伤心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请你给我个道歉机会……可不可以?你开开门好不好?算我求你……”
玉音还是不肯给月夕开门,让月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玉音出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不想原谅你,滚开……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滚……”
月夕愣住了,玉音说她恨自己!可是她刚才只不过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她为什么要恨她?她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怎么会变成了仇人?
心里面的墙,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坍塌,心好痛也好酸:玉音,对不起,我们……真的只能是这样吗?你不再当我是朋友了吗?呵呵,是我自以为是了,以为朋友之间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以为朋友之间开这样的玩笑是正常现象,可是……我们的友谊似乎太脆弱!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害你伤心了,对不起……
压下心底的那份惆怅与失落,月夕深吸一口气,说道:“玉音,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怪我的,我都认了,因为这是我的错。就当是我自己犯糊涂吧!放着你这么好的朋友不好好的珍惜,却伤害了你。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没有怨言,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我想和你把话说清楚。所以你让我进去好吗?就算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也没关系,至少要让我把话说完啊!我不想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我不想让人记恨一辈子!因为恨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房间里没有了玉音的喊骂声,但是房门却也没有打开。月夕知道,玉音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她的。
也好,见面与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呢!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们还可以像往常一样面对彼此吗?不能!所以……隔着门说话也是一样的!至少不会再看到玉音脸上的异样,那样的她太陌生,月夕不知道面对她时,想说的话,还能不能说出口。
“玉音,对不起……我不知道刚才的话,你听了会那么生气,倘若时间可以重来,我不会那样说……请你原谅我的口不择言!真的对不起……”
房间里,依旧是一片安静……房间外,月夕的话依然断断续续……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恋恋不舍,特别是和她常常斗嘴的玉音。想到或许真的要离开了,竟会那样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