靥魂的这一席话，像一根根钢针，狠狠地刺激着独孤圣轩的感官，从耳膜到内心，没有一处是让独孤圣轩感到舒服的。
独孤圣轩的一只手紧紧地扣住龙头，龙眼里面的两颗夜明珠也被他的手心遮住，只剩下那龙嘴里面的红色夜明珠，还一闪一闪的发出淡红色的暗光。
越来越紧的拳头上泛白的关节是那样的突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反而炙热得像要呼之欲出的火山岩浆。
看到独孤圣轩这样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靥魂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是不敢……亦或是不想！突然而来的安静，使这个密室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
突然间，独孤圣轩那如寒潭般的眸子，毫无征兆的投注到靥魂的身上。
一霎那，仿佛有万千只冷箭射穿了靥魂的身体，靥魂有片刻的失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靥魂毫无畏惧的回视着独孤圣轩，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反射出夜明珠那暗淡的红光，淡淡的眼神直视着独孤圣轩。
没有从靥魂的眼睛里面看到畏惧，独孤圣轩顿了顿，说道：“还有什么话？你……继续说！趁这个机会，一次性都说出来！”
靥魂本来想说的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因为他知道，独孤圣轩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有些话不需要挑明，他会明白的。而且，独孤圣轩是皇帝，就算他们平日里的关系真的很好，总不能佛了独孤圣轩的面子。
现在听到独孤圣轩让他继续说，靥魂感觉到有一点儿为难，因为他知道独孤圣轩已经发怒了，只是在强行忍耐。
可是靥魂作为一个凡事都很干脆的人，他不喜欢拖拖拉拉的自己，想必独孤圣轩也不会喜欢，与其让他讨厌，不如将他得罪！
“好！既然皇上你让我继续说，那靥魂我只好得罪了……从小我就跟随在你的身边，所以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你是主子，我是下人。虽然你从来都不把我当成是下人看，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经注定的命运，不是说改变就可以改变的！除非时间可以重来，只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皇上就是不明白呢？”
“朕如何不明白？难道你觉得，你就什么都明白吗？”
“呵呵，皇上你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玄圣朝的一国之主，可是你却为了守护那份可怜的亲情，而压抑自己的情绪，你以为你这样仁慈的对待他们，就会改变什么吗？你以为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就会自此罢休吗？你变了……变得比小时候懦弱了，也变得比小时候有妇人之仁了！更变得……让我瞧不起了！”
如果说一开始靥魂的话像针，刺痛了独孤圣轩的感官，那么现在他的话无疑就是火药，遇到了独孤圣轩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毁灭！
“嗖！………啪！”
一道淡蓝色的光球从独孤圣轩的右手飞出，轻轻地从靥魂的侧脸扫过，然后重重地打到了靥魂身后的墙面上，有几块石头被震了下来。
足以看得出来，独孤圣轩的愤怒已经到了一个很难控制的程度。
靥魂的眼眸越来越复杂，他沉默的看着终于发怒的独孤圣轩，脸上被掌风扫过的地方，还可以感受到隐隐的刺痛。
如果刚才，独孤圣轩掌风的方向再准确一点儿，此刻靥魂的脸，想必早已经开了一个洞。
当然倘若当真发生这样的事情，以靥魂的功夫，躲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不可能会这样做，一定不会……
因为对他出手的人是独孤圣轩，从决定跟随独孤圣轩的那一刻开始，靥魂就认定了，自己的命是独孤圣轩的，他可以对所有的人痛下杀手，但是当独孤圣轩要取他性命时，他不会躲，不能……也不愿。
原本在脸上的刺痛，又转移到了嘴角，靥魂感觉到有种浓浓的液体，慢慢的从嘴角流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
毫无意外，一股血腥味刺激了靥魂的味觉，靥魂心里只能苦笑。
独孤圣轩看着被自己掌风扫破嘴角的靥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却没有说出口。
靥魂看着独孤圣轩那沉默而且犹豫不决的样子，苦笑道：“多日不见，皇上的武功长进了不少啊！靥魂实在佩服，你的掌风若是再偏一点，力道再大一点，靥魂的脑袋就真的不保了，还好皇上的眼力似乎偏了不少！多谢皇上手下留情！”
可以听得出来，靥魂的语气里面有着隐隐的控诉，眼睛可以偏，但不是处处都可以偏！
“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要躲？”
沉默，又是一片沉默，密室里面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压抑，让人窒息，让人无法呼吸。
靥魂面无表情的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本来已经麻木的嘴角，再次感到一丝疼痛。靥魂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心中那鲜红的血液。
在昏暗的密室里面，却显得格外的显眼。仿佛是为了让站在上面的独孤圣轩也看到得更加清楚一点儿。
独孤圣轩别开头，故意不去看靥魂的脸，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不怕死吗？以你的功力，刚才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
“皇上，难道刚才的话，我还说的不够明白吗？你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若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那我宁愿双手奉上。如果为了活命而去躲避，那就是对你的不敬，这样大不敬的事情，不是我靥魂的作风！”
“好！很好！多日不见，你也变了不少！变得能说会道了！朕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可以说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语！而且是对朕说出口的！”
“呵呵！靥魂何德何能，可以有那个资格去逼皇上。靥魂知道高低贵贱，皇上真是太看得起靥魂了！恐怕靥魂会让你有失所望啊！”
“你……这是在讽刺朕吗？不觉得对朕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大不敬了吗？你的眼睛里还有没有朕这个主子？……不要觉得朕真的不敢杀你！”
“作为皇上，你没有什么不敢的事情，杀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杀我如此简单，为什么当要对付他们时，却让你感到那么为难呢？”
整个密室里面的空气，现在已经到了即将爆炸的时刻，两个男人的沉默，之后往往是毁灭性的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