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见到唐琅之时,唐琅正在和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下着围棋。棋枰和棋子均由大理石所制,落子的声音清脆响亮。屋内烧着一种不知名的香料,闻起来十分舒服。旁边有个碧眼勾鼻的洋人正在旁好奇观战。
中年人满脸都是书卷气,一看就知道是喝了许多墨水的人。那个洋人则显得精力非常充沛,双眼精光闪闪。边自观看他们下棋,不时口里发出惊叹之声。
本来狗剩还以为唐琅是个珠光宝气,满口镶着金牙的大小姐。可是没想到她看起来十分普通,和寻常家庭的闺女并没多大区别,而且穿着十分简单,只是很随意地套了一套运动装于身。
微笑之时露出两排如碎玉般好看的牙齿,更是全然没有自己心里所想的黄金。
他见此心里不觉好是奇怪。“咋不像点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过了一阵方才恍然,“听说有钱人都特胆小,想来是担心有人打劫她,损了家产,所以装穷来着。”
发着呆气之时,唐琅已自棋盘上站起,笑声盈盈地说道“小师伯,你可终于来啦,我还以为我师傅骗了我呢。哈,听他吹你如何了得,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这见着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呢。”
这些话不只俏皮而且亲切,狗剩听了对她好感大增,就呐呐回答道:“那里来什么三头六臂的,那不难看死了。俺可又呆又笨,你不要听大痴师弟胡说八道哩。”
唐琅听了嘻嘻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酒涡,跟着做了一个鬼脸,“哈,你背后说我师傅的坏话,我遇到他可会向他告状的。”
说话之间已自伸出兰花手拉起狗剩的种田手回到了棋盘前,呵呵一笑,“哈,小师伯你稍等一下,我可就要赢了呢。”
狗剩很是喜欢她这淘气俏皮的神色,听了又那里会说一句不字。就自寻了张凳子,坐到了旁边好奇观战。
棋盘上的黑白两子早纠缠在了一起,显然形势对那中年人非常不利。正全神贯注于棋盘之内,额上早自满是细细的汗珠,寻思良久方才非常谨慎落下一枚棋子下去。而反观唐琅则是立刻就跟着应了一手。
他不懂围棋,在旁看了一阵好生无趣,发呆之间却是看这唐琅竟有几份眼熟,心里不禁大为好奇,“奇怪了,俺可肯定是见过她的。但她可是有钱人的大小姐来着。。。。”
又复寻思了一阵方才终于想起,“这不是和那心魔长得好像啊?”
唐琅的容貌竟和以前诱惑自己的心魔长得一模一样。都一样贝齿朱唇,弯眉细眼,就仿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子。
他心头不禁大吃一惊,待得仔细看多几眼方才发现唐琅只是和那心魔容貌一样,气质却是完全不同。满脸俏皮可爱,神情落落大方,并无心魔那种美艳绝伦的勾魂魅力。
只是容貌能如此相似却是十分希罕,狗剩待得看得清楚分明之后,不禁心下暗暗称奇。
发呆之时棋盘上的战斗已经结束。唐琅笑嘻嘻地对那中年人说道:“孟师父,连我这小小的角上你都还想做个赖皮劫出来。哈,就是给你做出来你这劫才也不够啊。”
她方自说完,那姓孟的中年人已推枰认输,颓然说道:“早就不行了,再下去我这伪君子都做不了了,而要去做无耻之徒了。没想到小姐年纪轻轻已有国手的造诣,我和你下不自讨苦吃来着。”
旁边那洋人见此在旁起哄:“哈哈哈,孟夫子,老喜欢在我面前卖弄棋艺如何如何了得,还说自己最少可以和职业九段平下。现在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吧。哈哈哈。。。。。。”
却是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狗剩听了大感好奇。
唐琅见他发呆,就笑了笑,“哈,小师伯,我惦记着下棋都忘了介绍了。”说完就指了指那姓孟的中年人,“孟师父名叫孟从古,来自儒门,他们那一门虽然喜欢称自己为伪君子,但实则却满怀仁义之心。你可别听大卫瞎说,孟师傅可是文武双全,他的棋力是真的达到了职业九段的水平的,只是今天故意让我来着。”跟着又指了指那洋人,“他是大卫师父,你可别小看他,他以前可是美国特种部队的中校,只是因冷战结束失业,所以才到我们龙飞集团来发展自己的事业。”
“他们其实都是我们集团里顶极好手,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外面的生意竞争得十分激烈,爷爷对我一个人回国有些担心,所以就叫他们一起陪着我,好照应我的安全。”
狗剩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但那儒门却是听自己前生说过,知道他们和墨门这些门派一样,都是超越世俗的存在,而且里面甚至还有几个厉害之极的人物,就暗自留意起了孟好古起来。
这孟好古听唐琅介绍自己之时不禁得意,却是看到狗剩听了后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心里顿时觉得好不自在,又发现他模样土里土气,心里变得越发不舒服,就咳嗽了一声,复是板起了一张脸。
唐琅见孟好古如此迂腐的模样心头暗自发笑,就对狗剩说道:“小师伯,我知道你来的意思,哈,你要做我的贴身保安我可求之不得,但我这两个师傅听说你很厉害,可想和你切磋切磋呢。要不,你们较量一下好哦?”
说完吐了一下舌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你可不许将这事告诉我师傅哦,否则他可不会饶过我的。”
狗剩本自为应聘而来,心下正担心她拒绝,听她这话再笨也知道这是她考试自己之意,心里顿时一乐,“打架现在可不太害怕别人哩,哈,可不是要考俺的墨水。”当即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跟着就听唐琅继续说道:“这样好了,为了公平起见,双方一人提出一次自己的比试条件。这样才能各显其能,你们同意不同意呢?”
这两人本是大有身份之人,在飞龙集团里谁不将他们两当爷供奉?没想到唐琅竟然要自己和狗剩这土里土气的少年比试能耐,均觉大为丢脸,不由齐齐哼了一声。
自是心里大大的不同意了。
但她必竟是饭主,却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孟好古咳嗽了一声,跟着就对狗剩说道:“乔先生,你是小姐的师伯,在下不敢失礼,有请你先提出你的比试要求。我虽不才,但尽力接招就是。”
口里虽然说得客气,但尤自将一张脸板得铁硬,冷冰冰地并无任何客气的意思。
狗剩听了不由觉得茫然,“这打架那里来什么规矩的,不就是你揍俺,俺揍你来着?”却是不知如何作答,不由大为头痛,挠了许久的脑袋方才说道:“俺只晓得打架和种田,其他的东西俺可不太懂,就由你定规矩好了。”
如此一个呆瓜模样,孟好古对他的鄙视又自升级,甚至话都再懒得和这土包子说。当下就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他这提议。
四周打量了一阵,就沾起一枚黑色棋子,跟着轻轻柔柔地将这枚棋子塞进了坚硬的棋枰之内。
坚硬的大理石棋枰竟然好似变成了一汪清水。一阵波纹荡漾,棋子已给他塞了进去。
正宗的儒门五行密法。
儒门以周易阵法和正心之术闻名修行界,这五行密法正是周易阵法的基础。
孟好古因天赋不是很高,所以只做了儒门的世俗弟子,看他施展得十分轻松,实已是其毕生修炼的巅峰之作,所以他施展出这手之后心里也不禁得意,“这段时间勤苦修炼,可进步了。”
跟着就对狗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只要能照做就算赢了。
却是见狗剩尤自呆头呆脑地出神,心头不由暗自恼火,“小姐时常吹他如何厉害,反是我太看高他了,想来这土包子最多也不过是世俗里的武功高手,又那里知道什么五行密法,我这绝招在他面前施展可不糟蹋了。”
想念之间心里对狗剩越发轻视起来。
这五行密法却只是儒门的基础法术,狗剩本来打架的天赋就奇高无比,再加上现在天眼已开,见他露了这手之后实已大致掌握了其诀窍,心里没想到这比试竟然如此轻松,当下就想跟前照做一次。
却是看到了他那对自己轻蔑的神色,顿时心头不爽,“奶奶的,这臭烘烘的脸看起来可真欠扁,就好似个猪腰一样。可要压倒你这猪腰脸不可。只是和你一样只能算平手,这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嘀咕之间刚好看到窗外树上几片嫩叶。心里得了主意,就走出去摘了几片下来。
唐琅他们正自对他所为感到好奇。他已回到棋枰前,跟着呐呐地笑了几声,“哈,俺看你这样塞进去也不算怎么难,要是如你一样可最多只能算平手,俺把他取出来才能算赢呢。”
说完就施展出自己自海底悟出的太极拳的用劲妙法,借天眼寻着这棋枰细微处的脉络,手指轻轻柔柔一圈,嫩黄的树叶已自沉入棋枰之内,复手腕一振一弹,叮当一声轻响,当即就将那枚棋子带出棋枰。
在坚硬的大理石棋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一个十分平整和十分光滑的痕迹。
他跟着又是哈哈一笑,“留下这疤痕可不好,这可显得俺水平不够,俺只有补好了它才算赢。”
说完手掌就在那浅痕上面轻轻一抹,棋枰表面顿时一阵水波荡漾。待得他手掌挥过,那浅痕早已消失不见。
却是已将孟好古的五行密法学上了手,甚至施展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破坏始终都是难于和建设相比。
旁观的孟好古脸上的鄙夷神色早已尽去,复是变为重视,跟着已变为灼热的钦佩,待得他将棋枰修复如初,神色已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狗剩这“土包子”一阵发愣,似乎就是在看着怪物一样,跟着颤声说道:“这不可能,你这修为连我师傅都远远不及,这不可能,你这年纪还这样小,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也知道道行高深者是不能用世俗眼光去看待他们的年龄,他们儒门长老就有几个模样好似个活泼的小孩子。但是这些存在无比庄严肃穆,自有一种超然气质,眼前这土包子一脸傻气,土得掉渣,又那里有可能是那类存在?
发愣了许久方才清醒过来,跟着满脸发涩地说道:“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