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凭这姓名去判断她就是螳螂夫人转世未免儿戏,但这无疑却是条死马当活马医的线索,而且佛门讲求机缘。老爷子那句“满世界寻找自己”的话实大有机宜在里面。
因为唐琅的号码是个外国电话号码。
待得狗剩拔通电话之后,自话筒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少女声音,“我是唐琅,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跟着又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我正在包饺子给我爷爷吃呢。哈,没想到这东西吃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好麻烦。”
一口流利标准而且非常好听的普通话。
狗剩不太熟电话这东西,刚刚拔那长长的号码已经让他头晕眼花,听到话筒里的忽然传出声音,甚而是好听的少女声音,顿时乱了阵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跟着听到里面那声音继续说道:“你是来应聘那贴身保安的对吧?这样好了,我现在还没回国,我们长话短说得了,我知道国内的长途电话费可是好贵的。你先介绍一下你的特长如何?条件符合的话我亲自对你面试。”
这唐琅不只声音动听,而且说的话让人觉得很是贴心,很替别人着想。
狗剩听她这声音十分舒服,已经定下心来,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的,俺是应聘那保安的,俺没啥特长,只学过金钟罩。”
金钟罩在武道渊深如海的中国的确并不算什么特长。
唐琅听此显有点失望,“哦,金钟罩啊。”迟疑了几秒复是很委婉的说道:“先生,对不起了,我已经物色到有满意人选了。这样好了,你自己去聚福源考一下看看吧,反正俺这几天也就回国了。”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虽然话语十分礼貌,但显然已是将他打入了第二档,这当即就将他满肚子的话全都塞回了肚内。
他自然心有不甘,只是拨打了几次之后唐琅却再没理他,心头更是憋闷。
阿福见他如此不机灵,就挥爪拍了一下他的手,“老板,你这样只有让她反感的。俺看还是去聚福源算了。又不是他们福字号招人,那几个混混,俺们担心个球哦。俺一抓也废了他们几百个。”
狗剩早已黯然放下话筒。“俺也知道这样别人会反感哩,但俺只想问她屁股那回事啊。”
阿福已是习惯了老板这间歇性短路,但正在用窃听器监视他的孙婶听了却是顿时身上一颤。
又自扩音设备里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没看到俺死也不甘心。”
孙婶当即啪地一声,和大地来了一个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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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狗剩还是无奈来到了聚福源的人事部。
为了避免碰到李老瘸等人,所以他起得特别早,才刚到八点就走了进去。
阿福看不起他这胆怯行为而没跟随他前来,尤自在酒店之内睡懒觉。
只是让狗剩意想不到的是,他越是怕遇到李老瘸等三人,却是偏偏就遇上了他们。
才一进人事部,三人已在里面满脸铁青地望着自己。
他见此心下一慌,毕竟“作贼心虚”当即就欲转身奔逃。
却是回头之际,门口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赤脸大汉,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赤脸大汉年约四十来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门口。
显然是一身手了得之人,而且正牢牢地盯着他,一副“就是你这混蛋调戏了我妹妹”的神色。
狗剩没想到这福字号竟然会一大早就来伏击自己,见自己已是退无可退,当即勃然大怒,
“要俺赔多少?俺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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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三人复加上前面这个赤脸大汉一起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反是让狗剩大觉迷糊,“咋了,俺只是有重要的事所以不想和你们纠缠。你莫以为俺怕你们了,要多少尽管说出来。”
片刻之后他们调整好了自己失控的下巴。李老瘸等三人就恭敬地向着这大汉弯下了腰,“掌柜的,他就是田旺爷!”
狗剩正自心下不安,一听这赤脸之人竟是西安黑道上的老大关仰云,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一审视之下顿时觉得这人形象十分的高大威猛,心里不由又矮了几分。
随即却是听到李老瘸三人对自己的称呼,心头顿时大奇,“咋挨了俺暗算还叫俺爷?莫非俺敲他们三人的时候用的力气大了点了?”
心头迷惑之时,却是看到李老瘸三人忽然一起向着自己跪了下来,复是将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之上。
这顿时吓了他一大跳,“省城难道兴开打之前先磕头的?”当即凝神向前。
关仰云替他解释了心里的迷惑。
他早已跪在了地上。
“田旺爷,俺实在不知道您老是林老爷子的师弟。千万请您大人大量,饶了俺这蠢货。”复是指了指李老瘸他们三人,“虽然是这三个混蛋冲撞了您老人家的大驾,但也是俺管教不严之过,只恳求您老人家重重罚俺。”顿了一顿,偷偷取出辣椒水摸在袖子上,然后继续说道:“这三人冲撞了您老人家,俺本来想将他们的脖子先拧下来的。只是不知您老人家的意下如何,所以才留着来等您亲自处理。”
边自说已是老泪纵横,双眼通红一片。
孙婶早已将这事的要害之处告诉了他,而且提醒他狗剩今天会来此见工。
林老爷子救过三爷的事他也知道,甚至比唐开心更清楚。福字号的前帮主就因冒犯了林老爷子而给三爷知道,所以就给他召回海外喂了蟒蛇。他左思右想之下已是别无他策,所以一早就带着三个惹祸精恭候于此,好向“田旺爷”诚心认错。
说完之后却是见李老瘸三人尤自懵懵懂懂,竟然将自己为博狗剩同情而说的话当真,吓得委顿于地不晓出声求饶,心里不由大为恼火。却是田旺爷正在面前,不方便对手下进行智力指导,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就在肚子里痛骂,“他娘的,这三个傻鸟,没点机灵个样,俺做老大的都哭成这熊样了,还不装自杀啥的软求。奶奶的,怪不得会得罪了田旺爷。等这事了解之后,看不把你们轰出西安去。”
狗剩听他说到老爷子之时已明白了个大概,知道这必然是自己那古怪的大雄哥所结的旧缘。
只是面对四个大男人在身前跪拜难免心中不安。
却不善言辞,就伸出手托向关仰天的手肘,欲将他扶起身再说。
只是方将他身体稍稍提起,却是感到手上一紧,关仰云身体复是往下一沉,他心下不由一楞,复是恍然,“是考究俺的功夫哩。哈,没想到你这家伙看起来凶巴巴的,却也和俺一样贪玩。”
这稍稍一碰撞,实已掂量出他大致水准,不过只是稍稍高过金胖子而已,如果单纯是力气较量,却是远远不如自己,转念之间不由大乐,就加多了三成力道。
他经两次恶战之后‘金钟罩’的修为更进一步,手头之力已达两千斤上下,关仰云虽是好手,却远非他那变态的力气之敌,吃他这一加力那能支持得了?身体当即就给上托起来。
田旺爷这举动显然在拒绝接受自己这诚心道歉之意。
关仰云一想起三爷的怒火,复是想到他养的那几条蟒蛇,顿时心下一缩。
又那里甘愿就此放弃?无奈之下他只好老脸一红,就狠命一挣,将周身吃奶的力全都挤了出来,一咬牙关猛地向下一顿。
竟在万无可能之下又添新力,强行又跪了下去。
“死活都不能起来,要是他不肯接俺这道歉的话,那就什么都完了。”
毕竟,虽然自己是小姐唐琅的心腹,但如果恼了三爷,却是连小姐都会拖累。
两道力道一较劲,顿时体内气血一阵翻腾,片刻之后,竟自周身关节上传来一阵劈劈啪啪的响声。
这已是身体超极限的现象,他身上顿时难受到了极点。就仿如那五马分尸的极刑忽然加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狗剩加了三成力气之后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坚持下来,不由对他的毅力感到十分佩服,当下玩兴更炽,就欲加多几成力道,好让这黑道老大测试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跟着却是见他竟然渐渐翻出眼白,不禁一呆,瞬即回神醒悟,心里念了一声不好,急忙就松手将他放开。
他即使再笨,也知道断无贪玩将自己玩到翻眼白这样的事情。
关仰天正自全力抗衡,那里想到他竟然忽然之间松手?收力不住当即就砰地一声将膝下下的大理石地板撞得一阵火星四射,石屑纷飞。随即闷哼了一声,身体软软地委顿在了地上。
狗剩没想到自己好心松手竟然又做错了,望着他赖地昏迷不醒,不由又是惭愧又是内疚,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正心慌意乱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哼,上次你运气好,有林大雄这老混蛋罩着你,这次看你还有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话音刚落,门外陡然出现了一个年近花甲,满面红光的老人。复是身子一震,一个侧踢狠狠向着他踢了过来。
来势极快,脚影瞬间已是到了他的身前。
他方待躲避,却是觉得周身的空气不知何时变得好似铁板一样凝固,自己拼尽全力竟只移动了几寸,不禁心下大骇。
“贾大夫,俺再也不敢偷你家的葡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