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子这一番血淋淋的话只将狗剩和莲花听得一身毛骨悚然。
虽自对他所言将信将疑,却是想到假如自己体内正有许多虫子在那里爬行蠕动之情,不自禁地觉得肠胃一阵的翻腾难受。
跟着听金胖子继续说道:“狗剩啊,俺们俩做过许多次生意了,俺也就直接把话说清楚得了,大家直爽一点。”说完复是正色地说道:“俺别无他意,只是为你这修炼金钟罩的密法而来。”
狗剩一听方才恍然大悟,“俺就说,好端端地凭什么要寻俺晦气,原来是冲俺这法门来的。”寻思之间却是想起自己因这本领竟然无端让李老师受到牵连,而现在却偏偏是奈何不了半分,心头不禁又是怒火直烧了上来。
只是因吃不准金胖子的虚实,不知他说的青蚨散是否如他所言那样厉害,却只好强行压抑下来。复是听金胖子继续说道:“实不相瞒,俺们金家学的也是金钟罩这横炼功夫,本来自大清朝开始,俺们金家就凭着它一直在江湖中横着走来着,那时可算还侥幸有点薄名。但自打俺爷爷金和尚开始,俺们家就知道这法门远没有你们林家村的金钟罩来得正宗,所以俺们金家因此就退出江湖六十多年了。”
狗剩曾听老爷子说过金和尚之事,听了点了点头,“俺大雄哥说过这事,说当年让你爷爷金和尚连续打了十八拳都没事,但他却受不了俺大雄哥的一根指头,给他点碎了琵琶骨。”
说到这里虽尤自恼火万分,却是不禁对当日之事神往不已,对老爷子更为心折。复是对自己恼恨万分,“都是俺这人笨,学了这久还是没有他那本事,否则,又那里会白白看着李老师受俺拖累受苦而帮不上手?”
他本事的大小和现在这情形却是关系不大,只是一时投鼠忌器,一身千斤之力不知何处可用。心里彷徨焦急之下不禁呆性大发而已。自艾自怨之际胸口憋闷得十分的难受,恨不得将自己这猪脑活活捶成残渣肉碎。
两人说话之际却是都没留意到,胡校长脚下的地板已不知在何时出现了数十条细细的裂痕。
一双有些残破的足球鞋已硬生生地挤进了坚硬的地板三寸。
鞋面上正正地写着几行清晰的红字,“林家村小学西安校友会捐赠。”
复是听金胖子笑嘻嘻地承认了这家族耻辱,“正是,正是,你们这金钟罩的确厉害过俺们金家许多。因此,俺爷爷当日过身之时,曾经对俺千叮万嘱,一定要俺想个办法将你们这修炼法门搞到手中。俺琢磨着老爷子俺可没这能耐去招惹他,但你毕竟还小,所以就只好不好意思的小小得罪一下了。俺也觉得俺甚是莽撞了些,狗剩兄弟,但愿你大人大量,可千万莫要责怪俺。”
据说城里人说话之时都喜欢讲究含蓄这两个字,什么话都要说得委婉点,甚至是反着来说,这样才能显示自己有水平。
金胖子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这些话说得很是“含蓄”,已是似足了城里人的举止,看着眼前正自发愣的三个土包子,心里不禁十分得意。哈哈大笑了几声,跟着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当年虽然老爷子废了俺爷爷,但也拉了他一把,亏了他出面,所以才没有给当时的民国政府捉去砍了脑袋,因此才得以侥幸传下了俺们金家这香火。按照道理,俺们应算是世交,不是什么外人,对不对?现在俺只想和你谈笔生意,只要你答应了将这密法传授给俺,俺不只立刻解了这青蚨散,而且事成之后立刻就给你五十万块钱。”
谈生意自然是大家吃几个包子喝几口好茶,客客气气地商量一番。
所以他这话说得非常客气,脸上神色十分谦恭而且十分有礼。
虽然他这金钟罩的修为不知道水深几许,但脸上的皮肉之坚韧显已达无敌境界多矣。
一时之间屋内一起陷入了沉默,变得安静得有几份可怕。
只有狗剩送给莲花的那个猪头小闹钟正自不停滴答作响。
金胖子见狗剩尤自默不作声,就继续加强心理攻势,“这五十万,别说你们林家村,就是镇上都是大富大贵的人了,可够你们林家村几年的收入呢。俺们好兄弟,谁跟谁啊。只要你一句话认了,俺立马就回镇上套现给你。”
狗剩听到他说:“俺们好兄弟”这话之时,觉得比之刚刚说青蚨散那些虫子之时的杀伤力竟然还要大上了几份,顿时肠胃一阵翻腾,忍不住就要当场呕吐出来。
复是见金胖子正自紧张地望着自己,用目光催逼着自己签下这专利转让的合同,犹豫了一阵却是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金钟罩是老爷子传授给自己的本领,若没他同意,自己可不能轻易作主。
复是望了一眼正躺在床头的李老师。却是见她正睁着双眼,只是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煞白的脸上,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气。显是那青蚨散正潜伏在其体内蠢蠢欲动。见自己望去,立刻就将头微微摇了几下,示意自己千万不要答应这事。
却是因此又牵动胃部伤痛,不禁微微敛了一下眉头。
他见此直觉得自己心肠好似撕裂了一般好生疼痛,终于决断了下来,“金胖子,你只要能保证李老师的身子骨没事,俺立刻就将这密法传授给你。”说完将自己的拳头捏得噼啪作响,复是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俺虽然穷,也喜欢钱,但却不希罕你这五十万。俺大雄哥教过俺多次了,大男人,钱只需凭自己的手去挣,这样花起来心里才觉得塌实。”
莲花早已停了哭泣,正自默默留意着这些,见了狗剩这番举止,不自禁地自眼里射出一丝奇异的神采出来。
心里忽自觉得自己这个狗剩哥哥好似比往日大了许多了一样,细看之下,这模样竟然隐约和自己的父亲有几番相似之处,心里不自禁地突突连跳了几下。
狗剩话音刚落,屋外忽自传来一道声音赞道:“你这娃倒不会辜负俺往日对你的教诲呢,不只十分有孝心,而且这话说的特别有种。”
这声音说完,老爷子已叼着那根乌黑发亮的旱烟杆走了进来。
边走边夸奖狗剩道:“不错,不错!真他娘的有种,俺听了欢喜得很。”
说完复是笑嘻嘻地望着狗剩,“你放心的揍他去,万事有你大雄哥在这里,保证你李老师的身体平安无事的。嘿嘿,这区区青蚨散,俺还没将它当一回事呢。”
跟着见一屋之内的人正自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恼怒,“咋了,没见过俺这帅帅的庄稼汉吗?复是非常酷地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旱烟杆,“俺这年纪嘛,虽然是老了点,做这偶像派的确难为情了些,但做个有沧桑感的实力派总归还成吧。”
“。。。。。。”
狗剩见他忽然出现早已大喜,复是听到他所言更是精神大振。
就长松了一大口气,回头对莲花说道:“妹子,俺大雄哥从来不会空口说话的,你放心你娘好了。有俺大雄哥在,她肯定会好过来的。”
却是发现自己尤自拉着她的手,现在心神放松下来,顿时觉得这纤细柔软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自掌心传来一阵湿湿绵绵复是冰冰凉凉的感觉。
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头十分舒服而且十分奇妙。不禁微微加力牢牢捉稳,生怕这奇妙的感觉会忽然消失。
莲花神经素来粗大,现在尤自萋萋切切,迷迷糊糊,对其所为并无所觉,听了就点了点头,复是恼恨万分地望向了金胖子。
“狗剩哥,这臭胖子讨厌死了,你等下狠狠揍他一顿替俺娘出口气。”
小小的脸蛋透明如玉,睫毛上泪珠尤挂,在朝阳映照之下闪耀不停。
金胖子虽然一向不怕热,但此时却变得好似十分地怕热起来。
虽然现在是早晨,天气尤自十分清凉,但额头的汗水忽自和老爷子一样不请自来。神情已变得十分难看,再无复刚刚和狗剩“谈笔生意”之时的淡定从容。
他定了定神,极力自慌乱中调整过来,对老爷子颤声说道:“你不是。。。。。。”
老爷子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打断了他的话,“你想叫你师兄铁骨和尚引开俺对吧?只是他本事忒差了点,俺看了懒得出手,恰好看对门张寡妇正闲得无聊,就甩给她去折腾了。估摸着昨晚已给她破了那童子功了。”
狗剩一听大感好奇,“啥童子功来着,听起来好似好牛气一样。但为何会给张寡妇这没点力气的女子破了呢?难不成她是一个高手来着?”疑惑之间却是知道这是大人家之间的话题,所以就强忍下了好奇心,没有将之问诸于口。
只是心里不知何解,觉得老爷子说的这些东西听起来好像十分刺激一样,少年之心不自禁荡起了一丝涟漪。
金胖子也同样感到这些话很是刺激。
所以听了身体顿时好似触电一样猛地抖了一下。
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万分,额上冷汗更是爆涌如泉。
他本来一切都已计划周详,不只千辛万苦配制好了那青蚨散,而且还特地去请了师兄前来帮手。要他在今晚引开老爷子以方便自己下手。
他虽知老爷子当年了得,但心里合计着无论如何,凭自己师兄铁骨和尚时值壮年,又在金钟罩上下了多年苦功,虽说不一定能击败老爷子,但引开这行将就木的老朽之人,好方便自己对狗剩下手总归可以吧。那成想这个老家伙就好似天天喝着补酒一样,几十年过去尤自鲜活生猛,并没受到年龄的影响。甚而瞧他这模样,显然是真的对自己这青蚨散的确没放在心上。
一着错千着错,才在盏茶功夫之前,自己就如一头狮子面对一群绵羊一样,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盏茶功夫之后,却是黄金变蛇,自己已变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母鸡,面对着一头积年成精的老狐狸。
一只有些喜欢赶时髦的老狐狸。
老爷子跟着又开腔道:“虽然你们一直都对俺这功法打着主意,但你们家除此之外并没多少恶行,而且三代为医,行善积德不少。所以俺这次给个机会给你,你只要能打赢俺家狗剩娃,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是失败了,俺就如你爷爷当年那样,碎了你这琵琶骨。”
说完也不待他说话。一手就搭了过去,就好似拎着一个小鸡一样将他提在手中,随即一把将他扔出了屋外。
复是见狗剩尤自挨着莲花,不舍得松开她的手,不禁对他的早熟有些头痛,就咳嗽了一声,跟着指着屋外的金胖子对狗剩说道,“还楞着干啥?这金胖子不只对你莲花妹子的娘下毒手,而且还亲口对俺说他喜欢你莲花妹子,说要抢了她去养大了来做自己的老婆。”
狗剩听了这有些为老不尊的师兄的挑拨顿时急眼,当即虎吼了一声,“金胖子,你这挨千刀的贼斯鸟,竟然妄想娶俺莲花妹子做你的婆娘,看俺今天和你死过。”说话之际人已奔出屋外,复是热情澎湃地迎向金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