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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汝王妃在孩子满月宴之后哭昏倒地,救醒之后虽然表现正常,但太医私下告诉家人,从王妃脉象上看已经是受到莫大刺激,精神和身体恐怕都不如从前,如果不能放宽心怀重新调理好身体,就会影响到下次受孕。

于是给王妃调理身子就成了汝王府日常事务的重中之重,王妃娘家也在第二天派人送来大量上等滋补品给王妃进补。

家人虽然照顾妥帖,可王妃的心结仍然未能打开,思儿成疾,身子一日比一日消瘦,那些滋补品都快当饭吃了却一点都不见成效,王府上下都为之焦急不已。

汝王妃分娩是在夏秋之交,孩子满月后不久,中秋节悄然来临,在这团圆的日子汝王府里可谓是小心翼翼,谁都不敢在王妃面前提中秋二字,就怕刺激王妃情绪,而这个节当然大家都没过成。

中秋过后又是大半月时光,王妃竟然已经消瘦得吓人,整日足不出户,光看着孩子睡过的小摇篮就能呆坐一整天,伺候她的丫头们整天担着一颗心,日夜身边不敢离人,就怕发生一点状况。

汝王觉得再这样下去王妃迟早发疯,于是特意找了一天前往王妃娘家,跟岳丈岳母商量了一番后,当天下午就把王妃送回了娘家休养,只希望换个环境能放松王妃的心情。

王府里暂时没了女主人和少主人,奶子府的奶妈全数退回,原本在后殿伺候的下人除了留下几个负责每日清扫,剩下的全部另外安置。

汝王把丽娘调到他的安福轩做近身丫头,其他同她一起来的丫头们则由云珪分散安排到府里各处,让她们之间无法再保持紧密的联系,更方便监管。

丽娘一听内务管家报出自己的新去向就知道事情不妙,后殿地方好啊,王府七进院落,后殿是倒数第二进,同时也是位于中轴线上的正殿,占地广,安全戒备上有漏洞可找,翻墙也很方便,半夜进出最后一进的后罩院压根没人知道。

可这一调到王爷住的安福轩去,那行动上就不方便了,安福轩在第四进,也在二门之内,虽只是位于王府东边的一个独立院子,只有一个正殿加东西配殿以及一些配房。可这面积一缩小,出入口自然就跟着少了,戒备更严,半夜要想再去后罩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发愁自己以后要怎么往外送密信时,丽娘从内务管家嘴里听到了新的命令,竟然给了他们这些下人半天的整理时间,让他们在天黑前带着自己的行李去新的工作地点报到。

丽娘心里狂喜,解散后立刻回到自己屋里,匆匆写就一张纸条封进蜡丸,跃出后窗如一只灵巧的雨燕扑入树影之中,凭着上等轻功借树影的掩护腾挪转移直抵后罩院,将蜡丸扔出后围墙又急速返回,信上告诉上封她新的工作地点,表示以后不再方便每日一信,请上封谅解。

重新回到自己屋里,没人发现丽娘竟然离开过,各人都忙着收拾行李打扫房间,丽娘也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与其他人话别后,独自一人来到安福轩向汝王报到。

新的人事调整好之后,过了大概半个月的平静日子,这段日子里丽娘几次半夜想出去,却没一次成功。因为她的房间离汝王起卧的东配殿很近,就是东配殿的配房,夜里王府亲卫巡逻队几乎就是围着这东配殿转圈,每两支队伍交错的间隔时间很短,稍有耽搁就得被人发现,丽娘根本不敢冒险硬闯。

无奈丽娘只得收敛心思,一心一意做她的本分丫头。

平淡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后,王府里又热闹了起来,大管家云珪先是让人把西跨院的茹薏园收拾出来,然后没几天就有一辆马车从后门驶进府中直抵茹薏园,车上鱼贯下来十来个貌美女子,看着也就二八年华的样子。

园子里的总管大丫头带着手下一群小丫头帮助她们一一分配好房间,在交谈过程中,自然而然的也就得知了这群女子的身份来历,不久之后府里下人们很快就知道茹薏园里住进来一群歌舞姬。

当晚在安福轩里丝竹声声,这群女子给汝王呈上了一出美妙的歌舞,歌姬曲调婉转,舞姬身姿曼妙,王爷看得很高兴,脸上一直笑呵呵的,一扫这一段时间以来的阴郁,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边上伺候的一众下人心头也跟着轻松了不少,暗赞还是云珪懂得主子心思。

歌舞完毕后,这群歌舞姬的领头者瑶姬却没有随姑娘们一起回茹薏园,而是留在了安福轩,直到半夜时分才由安福轩的一个仆人打着灯笼送回来。

自从府里多了这群歌舞姬后,汝王也有意调换心情,成天在家里听歌赏舞,看到兴起还会打赏,尤其是那个瑶姬,最受王爷宠爱,除了每晚侍寝,白天还允许陪伴左右,而日常巡铺的事则暂时由云珪代劳。

瑶姬不但人长得漂亮,还颇识大体,并不因为自己目前受宠而有一丁点的恃宠生骄,也懂得人情世故,会拿些小钱暗中送予安福轩和茹薏园的下人,求个与己与人的方便。看在赏钱的份上,茹薏园的大小丫头们对这群歌舞姬偶尔的不当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太出格害她们挨骂就行。

汝王府里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丽娘又暂时不能和上封进行联系,她也就乐得的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丫头,现在有了瑶姬整日在王爷身边,她连端茶倒水的事都做得少了,真是少有的悠闲。

汝王对瑶姬越来越喜爱,终于起了炫耀的心思,不再窝在家里欣赏歌舞,重新履行他巡铺的职责,每次出门他都会主动带着瑶姬随行,一来二去,全城就都知道了汝王身边有个貌美侍妾带进带出。

本来凭着汝王的身份和现在的财力,城中有实力的大商人都愿意和他攀上关系,在商人们的眼里看来,汝王左一次右一次的从皇上那里得到各种赏赐,这就表示皇上很看重这个王爷。

既然皇上看得重,那未来肯定有好处,若能跟王爷搞好关系对自己绝对没有坏处。想归这样想,但苦于没什么机会,光是想和汝王打交道的茶商就能为了制造跟汝王的一次聊天的时机而绞尽脑汁,何况从事其他行业的商人。

无人去理会汝王身边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王爷嘛,女人多是很正常的,重要的是哪个女人在王爷跟前能说上话。

当然,最能在王爷跟前说上话的是王妃,可所有的正室夫人都是深居家中掌管内务,绝少到外面抛头露面,也就无人能攀上王妃那层关系,因此现在对这些商人们而言,这个侍妾是他们接近汝王最好的一个门路和机会。

一想到这一层,一些商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不约而同的带上自己最得意的女人去歆香馆喝茶,来个守株待兔的招数,所笃定的就是汝王定期巡铺的习惯。

没想到这样一来反倒让茶楼的其他客人多了一份谈资,反正喝茶也是闲来无事,干脆就品评起商人们所带女子的高下来,谁高谁低一目了然,并且随着一些客人的结账离开而迅速的传遍皇城内外。

男人们这边暗中较劲呢,女人们也没闲着,她们自己也比了一通。这个觉得自己脸蛋最漂亮,那个觉得自己身上的首饰最昂贵,谁都觉得自己不错,心里这么想,那面上姿态就越来越高,腰背挺得笔直,不管是不是大家闺秀的出身,架子都端地稳稳的,就怕在别人面前落了下风。

看客们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汝王带着他的貌美侍妾如人所愿的走进了歆香馆,王爷把瑶姬打发到楼上休息,他在下面跟掌柜的说话。

瑶姬来到楼上寻了张桌子坐下,点了茶点一个人默默吃喝。

见到此行的目标人物已经落座,商人们纷纷向自己的女人示意,于是这些女人们不约而同的起身走向瑶姬与她搭讪。

瑶姬虽然年轻,可毕竟不是一般人,你来我往的聊了一会儿,对方的话题才只刚掀了一个小角儿,她就已经完全弄清楚了这些女人的路数。

明白归明白,瑶姬却不敢擅作主张,她这点自知还是有的,就那么虚虚的应着,脸上还带着点怯怯的小表情,一副搞不清楚状况手足无措的样子。

那些女人也明白此事急不得,嘴上姐姐妹妹的叫着,手上利落的扒下自己腕上翡红翠绿的各式镯子塞到瑶姬手中,别的都不说,只说是见面礼,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茶。

正热闹的套着近乎,突然传来茶博士招呼王爷小心上楼当心台阶的声音,这些女人们立刻一哄而散回到各自男人身边,只有瑶姬一脸茫然的看着满桌的镯子发呆。

汝王上得楼来,在茶博士的指引下来到瑶姬桌前,见桌上礼物成堆,目光迅疾地在二楼一扫,心中顿时了然,不多作声,只吩咐茶博士取来一块包袱皮包好这些礼物,然后放在桌边一角。

边上一直偷看这边的商人们见此情景心喜不已,知道这是收下礼物的意思,于是三三两两结账离去。

汝王在茶楼里坐了将近半个时辰,茶换了几道,还听了歌娘和琴娘的小曲,直到那些商人们都走光了,楼上换了一批客人了,他这才起身回府,那包首饰也没忘让随身的亲卫给一并带回去。

回到府里,汝王没让瑶姬陪他先回安福轩,只是让亲卫把那包东西交给她就让她回茹薏园去了。

瑶姬再聪明伶俐也猜不透汝王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自己现在的地位,只好提着颗心把那包首饰一古脑的塞进自己的衣柜里。

丽娘见这次王爷独个儿回来,稍稍有点意外,本来每次汝王带瑶姬外出归来,都是瑶姬陪同一起先回安福轩,等伺候完王爷更衣瑶姬才回茹薏园休息。

不过丽娘也懒得去追究为什么这次不一样,王爷才是家主,在这王府里,王爷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而她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

在伺候汝王更衣洗漱后,汝王去了外账房,丽娘有了充足的时间跟王爷的随侍们聊天,得知了在歆香馆发生的事,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瑶姬不过是被汝王看中得了个侍妾的地位,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汝王既然看出来商人们有意通过瑶姬跟自己攀上关系,又怎么可能让瑶姬有干涉自己的机会,府里够资格影响王爷决策的只有王妃和云珪,所以瑶姬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汝王当晚依旧叫了瑶姬等人给他表演歌舞以助食欲,但饭后瑶姬却并未得到允许留下,被留下的是一个叫雪琴的歌姬,这歌姬是这群女子中嗓音最美的一个,无论是说话还是唱歌都很动听,年岁比瑶姬稍小一些,也稍活泼一些,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雪琴和瑶姬当初一样,一直被留到半夜才被安福轩的仆人送回,第二天茹薏园里的气氛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瑶姬是这群人的首领,但她本身是名舞姬,因此其他的舞姬们平时就都有点看轻歌姬这群人,两派之间明争暗斗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谁不想攀上王爷好有个好归宿呢。

瑶姬一直受宠,舞姬那群人多少心理上有些得意,可没想到好日子不长,昨晚王爷留下了歌姬中歌艺最好的雪琴侍寝,这下歌姬们就觉得自己翻身了,连带着还嘲笑瑶姬不再受王爷重视了,落井下石的味道很明显。

手下们在外面斗得厉害,瑶姬在自己房中也坐立不安,经过了一晚上的思索,她大概也明白过来了,都是昨天那些女人惹的祸,若不是她们接近她,她今天还是王爷身边唯一的女人。

但现在气恼也来不及了,汝王看穿了那些人的算盘,就不会再给自己随侍左右的机会了。

瑶姬叹口气,重新收拾起心情,起身出门,敦促手下姑娘们练歌的练歌,练舞的练舞。

得享春xiao的雪琴没有在瑶姬面前表现出什么得意来,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带着其他歌姬们去练歌,大家正拨弄着乐器温习歌曲时,茹薏园里来了一个安福轩的下人,说是王爷招雪琴去伺候。

雪琴一走就是一天,直到深夜大家都入睡了才回到茹薏园,但只休息了几个时辰,天亮前又匆匆梳洗打扮赶去安福轩等着伺候王爷起床。

而就这一天时间,基本上王府上下都知道雪琴已经替代了瑶姬成为王爷的新宠。

瑶姬不吵不闹,她安静的带着手下舞姬排练新舞,歌姬们得意骄傲让她们闹去,她一点都不想过问。

舞姬们为瑶姬抱不平,但自己都明白只是抱怨几句而已,身在王府,任何差错都是要不得的,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才最安全。

汝王并不是天天都会出门巡铺,他五天才出门巡铺一次,其他的时候如果没有约会他一般不出门,虽然现在年节将至,琐事繁杂,却并不需要他一一亲自过问,自有云珪联合外账房跟那些掌柜的一起处理。

因此在家里的这几天,身边随侍的都是雪琴,安福轩里包括丽娘在内的那些贴身仆人们,他们每天继续轻松地过着,除了不能踏入书房等重地,只要在王爷身边的时候,雪琴就像当时的瑶姬一样,一人几乎做了大家的事。

凡事都怕比较,雪琴一来,大家都发现,雪琴比瑶姬更受宠,瑶姬伺候的这段日子下来都没单独得到过什么比较好的赏赐,雪琴才来就一下就得到两块上好的料子做冬衣。

雪琴再想保持谦逊这时也有点绷不住了,她虽然只比瑶姬小一些,却缺乏瑶姬那样的世故,料子一到手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在大家面前展示,神采飞扬得意非凡。

“这料子真好,王爷真宠雪琴,我都没得到这么好的赏赐,雪琴以后可要好好伺候王爷呀。”瑶姬看着那精美的衣料,笑意盈盈诚恳劝诫。

“那是自然,雪琴绝不会辜负王爷的厚爱。”雪琴仰着小脸,嘴角翘得不能再高。

“我们都没资格受孕,希望你是第一个吧。”

瑶姬看不过雪琴得意的样子,不再多说,丢下一句能咽死人的话,带着身后的舞姬们回房休息。

第二天又是汝王巡铺的日子,雪琴从早上就开始满心期待随汝王出门的时刻,在伺候了汝王午饭后,汝王打发她回房休息,雪琴精心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等着下人的召唤。

未时两刻,安福轩的下人果然来了茹薏园,但园子的总管大丫头敲的却不是雪琴的房门,而是瑶姬的房门,让她速速梳洗随汝王外出巡铺。

瑶姬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扮妥当跟来人去了安福轩,她前脚走,后面园子里的舞姬们就一阵欢呼,跑到歌姬们的面前手舞足蹈。

当着别人的面雪琴面上仍然带笑,等到对方得意完了走人,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最后拿床上的被子当了出气桶乱捶一通。

汝王带着瑶姬,身后跟着亲卫等随侍,乘着软轿照着习惯的路线先去了茶叶铺,然后再去歆香馆。

瑶姬又是先上楼喝茶休息,汝王在下面和掌柜的说话。

二楼再次坐满了想和汝王打交道的商人们,他们身边仍然有美丽的女人跟随,见到瑶姬上来,这些女人们像上次那样凑了上来套近乎,在汝王上来喝茶之前,瑶姬又被迫的收下了一堆的小礼品。

茶博士不用吩咐就去拿来一块包袱皮,把桌上的礼物包好放在桌角,然后给瑶姬的茶杯里添满水。

一切就像上次那样,汝王上楼来喝茶休息,听歌娘唱曲,对桌上那个多余的包袱未投过一眼,临走时一名随侍很自然的提起包袱一并带回了府。

回到府中后,瑶姬自行提着那包东西返回自己房间,刚梳洗完毕,就听到外面院子一阵喧哗,出去一看,原来是总管大丫头去雪琴房中传话,汝王要她过去伺候。

瑶姬冷笑着退回房中,她明白汝王的意思了,他是不会专宠任何一个女人的。

雪琴似是要弥补今天下午的遗憾,打定主意一定要让王爷下次出门时带上她,于是晚上伺候时施展了浑身解数,直至软绵绵的挂在汝王的身上,香汗淋漓娇喘不已。

“王爷,您今天下午不在,雪琴好孤独哦,下次不要再扔下雪琴一人好不好?”雪琴紧紧的贴在汝王身上,仿佛深受委屈似的撒娇。

汝王一手在雪琴背上上下抚mo,享受着美好胴体的细腻手感,脸上尽是满足的表情,对雪琴的话没做任何回应。

雪琴得不到答复,也没敢再接着说,有瑶姬的前车之鉴,她不敢有太大胆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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