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那只蝶儿扇动翅膀的声音,可是,或许是由于距离太远,那蝶儿只能在她的臆想中断断续续的地飞翔。
渐渐地,渐渐地,她只觉得自己身子轻轻飘了起来,浮游在这天地之间。
“这里有个山洞,我们今晚暂且歇在这里吧。”
霎那间,她的思绪被即墨星辰的声音一个劲的从九霄之外扯了回来。
她走进山洞,发愁的看着高低起伏不平的地面,不仅潮湿,而且棱角增多,怕是还没睡下去就被硌醒了。
她的目光在四周迂回,期盼着能够找到一小片稍微平整些的地方,可这毕竟是山洞,遍地都是一个模样,她不禁转过身看了看在洞外盘腿而坐的即墨星辰,欲言又止,望着他仰面朝天,微眯着双眼那股悠闲劲儿,她索性往地上一坐,靠着洞壁,想先小憩一会儿。
“真对不起,差点忘了给你铺张床。”他说着,便急忙跑出洞去,从洞外抱进来一捆又一捆的青草,不一会就码了足足有半个人高。
“公子,用不了那么多,只要躺下去不硌就行了!”屏澜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着他来来回回的忙碌之间,额角渐渐开始渗出一些汗珠,如一颗颗晶莹的珠子般挂在发丝间。
“草其实很软的,看上去多,你一躺下去就全被压下去了,大概也就只有这么高了。”他说着,便举起双手在屏澜面前比划。
屏澜看着她双手,突然注意到了他手上就好几道被草锯拉出的血口子,上面还沾满了又浓又粘的草汁和碎屑。
“多谢了。”屏澜不由得鼻子一酸,轻声说道。
好像还缺少些什么,他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草床’上,俯下身子用双手将褶皱抚平。他用双手在床上暗了暗,轻轻地点了点头,侧着身子说道。
“可以睡了。”
他说完便转身走出洞口,又坐回到了原地。
看着眼前的这张‘草创’,屏澜渐渐感到身子开始有了些暖意,便躺到身子,侧着头睡了过去。
洞内渐渐没了动静,他回过头朝里面望了望,见一切都安好,索性放松身子,将身子靠在石壁上,小眯一会儿。
夜色愈来愈暗,仿佛像是天边的一张幕布,渐渐向这边掩来。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叶影间的摇曳,扰乱了所有视线,让人辨不出那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倒是还真悠闲!”从那声音可以辩出那一定是个女子,声音细润而有力,她站在星辰不远处,朝他低声喝道。
这个声音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他静静地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那女子并不存在。那女子身着一袭黑裙,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叫人看不清她面部的轮廓,只有眼尾旁的一点痣格外引人注目。
“珂珂,夫人派你来找我的?!”他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但那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随后他的目光便转移开来,远远地朝着远方漠漠的望去。
“说吧,什么事?”他的举止中透露出的是全然不在乎的神情,似乎他已经预感到眼前这位女子此行而来的目的,他轻轻地随口问道。
那名为珂珂的女子快速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星辰!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略微提高了嗓门。
星辰回过头轻轻地瞟了她一眼,便又侧过头去,沉默不语。
珂珂见星辰毫无反应,便索性坐在星辰身旁,看样子是想与之长谈下去。
“你救了她?”她朝洞内望了望,又回过头来淡然的问道。
“嗯。”
“你就那么关心她?难到你想说你爱上她了吗?你…你…你居然能把自己护身之物拱手送人!”珂珂只觉心中一股怨气霎那间有心而生,她尽力的掩盖声音有的颤抖和依稀的哽咽。“你不是说那‘龙玉’是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吗?我好不容易才求夫人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你却…”
“珂珂..我..”星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珂珂面前轻声说道。珂珂见星辰走来,负气背过身去。“我只是不愿让无辜人受牵连,这件事无非就是要挑起魔教与玄真的恩怨,既然我们有了青龙一脉的首座萧然,又为什么要再伤更多的人呢?!”
她丝毫不理会星辰,说道,“你当真如此心善?!但你可曾为我想过,我好不容易拿到‘万雪千冰’,又好不容易将他们引进局,如今你却又告诉我你不想伤更多人!”珂珂突然转过身来,抬起头望着星辰,“你难道忘记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当初是如何设计陷害与你!”
“可屏澜她不曾参与这些事。”
“可她是玄真宫的人!”珂珂狠狠地说道。面对星辰的犹豫不决,珂珂越来越怕有一天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因为自己的菩萨心肠而放弃报仇,从而忘记了他当初的耻辱。“你不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可是你……”
珂珂话音未落,便被星辰毅然的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那夜夫人那边你可怎么交代?”
“夫人她没权利去要求我必须要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她的奴隶!”那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孤傲,教他绝不会轻易去向任何人轻易低头。
“哼,难道你是想说你跟夜夫人只是合作吗?”仿佛是一种刻意的嘲笑,珂珂默然的冷笑一声,这无疑是给星辰自尊上的当头一棒。“我就不信这个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比我还要重,我今晚必得杀了她!”
他心中一激,刹那间站起身来,作为一个将尊严看的高于一切的神裔,他绝不能容忍受到任何人的蔑视。
他的双眼满含着滚烫的火焰,仿佛是一团被纸包裹住的火球,眼看着那层单薄的防线就要濒临崩溃。“不许动她!”
珂珂仰起头,用眼角的余光轻蔑的侧眼向星辰望去。突然,她使出一个‘九天轮回步’,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地而起,瞬间跃过他的身后直向屏澜而去。星辰见状,急忙转过身将珂珂推开,挡在屏澜的面前。
珂珂似乎不相信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低下头,眼角的泪花顺势而下,轻轻滴落在她的面纱上,“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动手!”她将自己最深沉的痛藏在最深处,将自己的泪水隐藏在黑夜之中。
“珂珂…”星辰身形有些微微颤抖,似乎也在位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举动而对诧异和珂珂感到抱歉,他的言语中夹杂万千的内疚,“我…”此时的言语是最苍白而无力的。
“你别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劝你最好看清楚自己。你生命中的女人,只能有我一个!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为复仇而生,只有我们才能在一起。”珂珂扯了扯嘴角,轻蔑的看着他。“你好自为之吧。”她说完便转身离去,在临走时回过头的那一刹那,用眼角的余光憋了一眼星辰,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珂珂临走时的话语久久的回荡在这空灵的群山上空,渐渐飘进了他的心里。
此时他只觉心中仿佛又千万根乱麻纠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