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扯母亲，“行了，你丢不丢人。”
莫羽起身，向我笑道，“我也正打算和伯母商量这件事，希望伯母能和我一起去城里和我同住。”
我瞪大眼瞧着莫羽，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母亲的脸上笑得乐开了花，原本的一张老脸，这会儿甜起来，一点儿也不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缺感染力。
我赶紧阻止，“还是不用了……”
莫羽似乎没听到我在说话，自顾自道，“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动身吧。”
“好，”母亲的眼睛似脱了壳的葡萄，声音哄亮滋润，“这鬼地方，我早就住腻了。”
我心下一痛，我之所以留恋这个小镇，是因为这里有这样一套房子，这套房子里，曾经住着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我曾经，也很温暖的幸福过。
母亲自动自发地发动文华往莫羽车上搬东西，文华寒着张脸，来回地搬着东西，大多是他自己房里的东西，一箱子一箱子地装着，被封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清里边到底是些什么。
母亲的家什很多，大多是些陈年的布料或衣物之类的舍不得扔，全都得带上。不一会儿，莫羽的车便被装得满满的。莫羽向母亲建议，“生活物品，哪能全让伯母费神去带，到城里，我会差人给伯母全都买上的。”
母亲挠头，也会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
这年头，有奶便是娘，母亲这会儿称呼莫羽，都用上“您”了。想昨天，就差搓人家脊梁骨了。
“没事，”莫羽依旧笑得跟春天般迷人，“全当我请伯母的。”
母亲这会儿乐开了，一口便答应了下来。我算明白了，这不是好不好意思的问题，总归结底的，这还是钱的问题。
我拉莫羽至一边，轻声道，“到了城里，我会自己找房子租的。不能这么麻烦你。”
莫羽没有说话，笑着敲了敲我的脑袋，依旧回头忙着帮忙母亲和文华。
我不解，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我讲话。
又是连夜赶的路，我一路忐忑不安，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一路的心事。母亲和文华自从夜幕降下之时便沉沉睡去。莫羽看了看我，问，“是在担心以后的事吗？”
我摇头，“生活再苦我都可以撑下去，但是你明白吗？”我看向莫羽，“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助。”
一阵子的沉默后，莫羽道，“我是很有诚意的。”
“这样的诚意我承受不起，”我道，“你就这样跑了一趟乡下，领了一老人和小孩回家去养？我不反对你这种做法，但她们是我的母亲和弟弟，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莫羽的声音低沉，“抱歉，我只是希望有个家。一个有老人，有孩子，有爱人的家。”
我诧异地看向他，他继续，“我小时候，父亲就过世了，母亲也只身离开，我很希望，能够过上一家大小幸福的生活。我心疼小至，希望他把我当成家人，也是出于我们彼此都是一个人的原故。”
我心下一紧，人或许都怕孤独，这么多年下来，我又何偿不是，只是掩饰得好罢了。他如今这么说，我想也只能先让母亲搬过去住再做打算，因为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实在是难以承担起我们三人的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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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停地赞赏着莫羽家的房子如何豪华精典，大有搬来了就不走了的意思。我也拿不出手任何东西答谢莫羽，唯有放心里感激。
我们是清晨到的，小至一大早就在门口蹲着，远看像只温驯的猫，近看可不得了，因为凑近了谁敢看这公子哥。失踪了近两年的小至，个子没长，脾气没变，被本人一直怀疑内火攻心，久病不治。他还是一副盛气凛人的姿势招待我，“彭丽玲，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立马谦恭讨好，“小少爷别来无恙呀。两年不见风采依旧。”
小至一副你少来的姿态，应付过我无数奉承的话语。我拍案而起，“小至，要尊师重道。懂不？”
小至一张小脸鄙视的！
小至一把拉起我道，“彭丽玲，他是你弟弟吗？”他指着文华盛气凛人。
我低眉顺眼地回答“是”。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我都拖家带口地住进来了，能不对主人家的少爷忍气吞声外加和蔼可亲是要遭到花花草草的鄙视的。
小至眼一横，“我不反对他们住进来，但是，你必须只有我一个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