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过去了,红柳树已绝迹。但红柳在我的心目中始终没有随时间流逝而淡忘,反而更加思念红柳。红柳伴我和小伙伴度过了美好的孩提时光。
红柳,是柳树家庭的一个成员。树干枝条为红色,故称红柳。红柳生长在河边,树干高尺。挡风护堤防洪。红柳条飘逸,婀娜多姿,像美丽的姑娘扎着红头绳的辫子,我的家乡河边生长着许多红柳。每当春季,红柳早早从冬梦中醒来,枝条长出毛绒绒的柳毛狗,像鲜花,迎接拥抱春天。
孩提时代的我,每年春天,与小伙伴连蹦带跳,你追我赶奔向红柳河边,争先恐后爬上红柳树,扯下红柳条,用木棒轻敲,用红柳皮作成长短大小不一的柳笛,当做乐器,奏响春天的序曲。有时十几个小伙伴坐在红柳树下合奏,有时独奏。我吹柳笛在小伙伴中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当时小伙伴里有个最小的小姑娘,叫红柳,据说她的名字与红柳有关。她出生时,她爸爸出门第一眼见到的是红柳,她姓洪,因此取名叫洪柳,与红柳一个名字。洪柳人长的聪明乖巧,天真活泼,一笑两酒窝,用红丝线扎的两条小辫子在脑后甩来甩去,好像两根红柳条,整天跟着比她大好几岁的小伙伴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挺招人喜欢。开始洪柳吹柳笛不得要领,费好大劲,憋得满脸通红就是吹不响。合奏时她南郭先生滥竽充数,独奏时就露了马脚。当时我比她大两岁,手把手教她,很快她就学会了,后来吹的比谁都动听。为了答谢我教她吹柳笛,她背着小伙伴往我兜里塞煮熟的鸡蛋。后来被小伙伴发现,说她溜须我要当我媳妇。小红柳脖子一扬,似懂非懂地大方说:“我就当他媳妇气死你们。”夏到了,我和小伙伴成群结队,光着屁股到红柳河边洗澡,搂狗跑,扎蒙子,打水仗,比输赢。洗够了,玩累了,就躺在红柳树下遮阴凉,看白云,捉迷藏。年复一年,我们渐渐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我和洪柳还有同村的小伙伴一块吹着柳笛上学放学。放学了,聚到老红柳树下吹柳笛,学作画。
后来,我们上了中学,中学毕业我参了军,洪柳回村务农,其他小伙伴也各奔东西,临参军前的一天晚上,洪柳约我们到河边红柳树下散步,我俩沉默不语,走着,走着,仿佛又回到了吹柳笛的孩提时代。
洪柳临别时只说了一句话:“到了部队好好干。”眼睛里,酒窝里掩饰着羞臊和秘密。到了部队,我一干就是六、七年。洪柳的父亲把洪柳远嫁他乡。从此,再也没见面。
如今,红柳河堤已没道,红柳树也被砍光,洪柳姑娘也不知在何方。但红柳树和那个洪柳姑娘在我心目中总是抹不去,丢不掉,总在脑海里闪现。我总在想,时间若能倒流该多好,让我在重温一下吹红柳笛的孩提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