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不出来,只觉得我的灵魂在一点点下坠,一直坠入无底的深渊。
深渊是黑的。
在黑的深渊中,我又斟上了一杯红酒。
我把水晶杯中的酒吸干,再斟上一杯。
仗着酒的勇气,我悄悄地幽灵似地,来到堆满玫瑰花瓣的床榻。
这张溢散着无限浪漫情丝的床哦!
我着见鸿苍白的胴体,在这张床榻上若隐若现。
曾经,有许多个黑夜,黑暗中浸润着两具翻云播雨的胴体。
黑暗中,升腾着我的浪漫、纯情,还有关于男人的梦想。
1
他瞪着一双里相思而熬红敞眼睛,第一次怒吼着:
“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这个甘愿受骗而不为真情所动的女人!林辉是一个骗子你知道吗?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这份情意。”
林辉还没回来,我的等待像一尊铜铸的神像,凝重而坚韧。
毕欣,却在我的思念快风化成冰的时候,在那个血色的黄昏里,飘动着长发,怒狮一般地冲进我的别墅。
他瞪着一双因相思而熬红的眼睛,第一次怒吼着:
“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这个甘愿受骗而不为真情所动的女人!林辉是一个骗子你知道吗?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这份情意。”
我赶走了这个疯狂的毕欣。
在我的眼睛里,毕欣是一个疯子、一个一年四季留长发、穿草鞋,背着长笛晃荡的男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呢?
可是,我却赶不走这个疯子。
毕欣依然站在我家的铁艺栏栅外狂吼:
“那个该死的林辉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
毕欣的狂吼,可没有他的笛声动听。
我再次摧他走时,他便不再叫喊,只是怨狠地乜我一眼说:
“你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你不配再听我的笛音。”
毕欣走了。
他的长发在我的视野里消失。
2
如果,此时此刻有个优雅迷人的男人手握玫瑰花走近我,对我说:
“走吧,我们一起去私奔!”
我想,我会跟住他,献出我的灵魂然后献上我所有的财富;我会撩起我漂亮的裙裾,在沉醉中撩起裙裾,再打开自己的保险柜,递给他一张签署好的无限额制控的支票。
所以说,女人是容易受骗的动物。
喜欢酒与玫瑰花的女人,更是明知被骗却宁愿被骗的动物。
今天的黄昏,没有笛音。
笛音消失的时候,我隐隐感悟到一种浅浅的失落。
而笛音萦绕的日子里,我却数百次地用鄙夷的目光投视窗外,射向那个为爱而疯狂的男人。
在这个没有笛音作背景的黄昏,林辉很优雅地朝我走来。
林辉回来了,他究竟还是回来了。
蒙古包的浪漫风情,究竟没有封锁住他的脚步。
林辉走近我,把一支殷红的玫瑰花,别在我的胸前。
玫瑰,覆盖住那枚闪闪发光的钻石胸针。
在林辉靠近我的时侯,我正靠在沙发里浅斟小酌。
我想用酒驱赶那没有笛音索绕的失落,我想用酒追回一些回忆的欢悦.
林辉把玫瑰的花辩,洒在我的酒杯里。
林辉说:“又喝酒了,是因为想我么。”
我摇头。
摇头喝完了有玫瑰花瓣的红酒。
这次林辉是猜想错了。
虽然我的思念一直都是浸泡在酒杯里,但这次是错了,我只是想从酒中寻找我曾拥有过的愉悦。
可是,我并没有告诉林辉,我只是将毕欣在疯狂中之所言传递给林辉。
林辉笑了,他自斟一杯酒,举起了杯子。
两只水晶杯碰在了一起。
他只是笑,他不回答我的问话。
林辉总是这样,他从来都很少正面回答令人尴尬的问题。
他微笑着,他的笑容令我迷惑。
就像浅浅微醉似醉非醉的的感觉,让我的心在酒的醇香中迷失。
此时此刻,我的心则迷失在他的微笑中。
我醉了。
但不知是沉醉于美酒之中,还是林辉的微笑之中。
林辉却说:
“醉意蒙胧的你,令人神迷。”
而我却感知,我的灵魂与肉体都有种飘的感觉。
这种飘的感觉很好!很惬意!
如果,此时此刻有个优雅迷人的男人手握玫瑰花走近我,对我说:
“走吧,我们一起去私奔!”
我想,我会跟住他,在献出我的灵魂之后,再献上我所有的财富;我会撩起我漂亮的裙裾,在沉醉中撩起裙裾,再打开自己的保险柜,递给他一张签署好的无限额制控的支票。
所以说,女人是容易受骗的动物。
喜欢酒与玫瑰花的女人,更是明知被骗却宁愿被骗的动物。
于是,我在沉醉中,面对林辉的微笑说:
“即使我懂得爱是一种圈套、是一种阴谋,我仍无悔无怨。”
我看见喝了酒的林辉,依然清醒而理性。
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一丝惊悸。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变化。
他的微笑很快便弥漫开来,笑意代替恐慌。
“冰子,今晚你好好休息,我该走了。明天我们同去上海,我陪你在那幢小楼里,好好谈谈。我看你是太寂寞了,我真该好好陪陪你。”
林辉的到来与离去,像是计算好了似的。
在我沉醉未醒的时季,他百般温情地安抚我睡下,他却趁着月色走了。
3
长久的等待、长久的祈盼,我已分不清情与欲的区别。
也许,情欲本来就是相依相连的两个字。
情欲二字,在酒的作用下像泡沫一起迅速地高涨。
我的心、我的手、我的脚、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燃烧着。
我与林辉再次从北京飞来上海进入这幢旧楼的时候,房间依然只有一张大床。
房内插满了玫瑰,大床上堆满了玫瑰花瓣。
我着一袭白色真丝绣花睡褛,独饮着红酒,沉醉于我最为迷恋的花瓣之中。
我没有玫瑰花一样的面孔,我却有圆润、娇柔、均称的体形。
我的肩、我的手臂圆润、温婉,令我迷醉。
我朝林辉伸去我的手臂,林辉便迷醉地握住了我的手,紧拥着我的肩。
林辉说:
“其实,你的美丽是许多女人不曾俱有、所无法俱有的。你的身上,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你傲慢、冰冷、还有从你身上弥漫出来的优雅气息,致使你溢出一种超凡的光彩。”
林辉的话语像诗一样,令我陶醉。
我抖落覆盖我的玫瑰花瓣,再次啜饮一杯红酒。
我的脸色微红,我的肌肤莹亮。
此时此刻,我想,我也是美的么?
我仗着酒的勇气,第一次疯狂地对林辉说:
“林辉,带我走吧,无论是去丛林还是海岛。我们在那里买一片土地,建一个牧场、盖一幢童话式的小木楼,生一群美丽可爱的孩子,牧放羊群,在丛林里种红玫瑰,用花瓣酿造玫瑰浓洒……”
林辉却只是微笑,他的微笑像酒一样令我迷醉。
然而,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
“这一切,少不了金钱。”
我说:
“我有,有我们今生无法消费殆尽的金钱。”
我语无伦次地依在林辉的怀里,任由林辉的手指婆娑。
我醉了。
是酒?
是他的微笑?
是他手指的魔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醉了。
长久的等待、长久的祈盼,我已分不清情与欲的区别。
也许,情欲本来就是相依相连的两个字。
情欲二字,在酒的作用下像泡沫一样迅速地高涨。
我的心、我的手、我的脚、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燃烧着。
而林辉,则在我的耳边吟唱一首凄婉的歌:
我将去远行
为追逐我的梦幻
为安抚我忧伤的心
我将去远行
为逃离名利场的空虚
为逃离情欲的牵随
我将去远行……
林辉的歌吟,诡秘、忧伤、凄凉。
我的思维,已不再属于我自己。
此时此刻,林辉的烦愁便成了我的烦愁。
因为,这是在夜晚,并且是有玫瑰花飘香的夜晚。
白天,我与男人一样,沉醉在期货交易的资金数字的调配里,指挥着我的工作室的助理们,在网络上与男人较量智谋与胆略。
只有在夜晚,我才会御下白天的面纱,才会还我柔情似水的本源面目。
犹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这样一幢洋溢着浪漫氛围的小楼里的夜晚,女性的温柔、女人的顺从都在不知不觉中活跃起来。
我曾经说过,女人是最感性的动物。在爱情上升到极限时,她可以在交出自己的灵魂与肉体的同时,交出她用智慧、心血屯积起来的财富。
林辉再次把一杯红酒递到我的唇边,温情脉脉地让我饮尽时,我便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一张不限额的现金支票。
玫瑰花再次流动着暗香,酒精亦如玫瑰花的幽香在我的血管里弥散着。
我沉醉于玫瑰花瓣之中,鸿的体便在这花香中游移如翻云播雨的巨龙,强健而充满温情。
美酒的浓度,在曙光初照的时分散尽。
我从一夜激情中复苏醒来,小楼里只有散乱的玫瑰与残酒。
还有一张在玫瑰花香与美酒浓香中飘忽不定的字条。
我散乱着头发,从玫瑰花瓣里起来,忧伤地拾起那张柔软的字条。
我将去远行
为追逐我的梦幻
为安抚我忧伤的心
我将去远行
为逃离名利场的空虚
为逃离情欲的牵随
我将去远行……
这是林辉昨天反复吟唱的歌词,我没有读懂歌词真正的寓意,但我却读懂了,远离是他的梦幻、是他的愉悦。
他将远离,他将成为我永远的梦幻与追忆。
我呆呆地注视着这张白色的纸条。
这是我早有预料的,也是我害怕发生的。
我突然,记忆起伊眉那个如雾如烟的女孩,记忆起她蕴藏某种暗示的话语。
我真的成了被他们阴谋策划的蠢女人么?!
蠢!笨!傻女人!丑女人!
我狠狠地咀咒自己!
我的灵魂爱怜地对我的躯体说:
“哭吧,哭泣会减轻你心灵的重压。”
我用手蒙住了脸,我想哭,可是泪却无法绎放。
我曾经是多么的多愁善感,思恋等待的无数个夜晚,我便会悄悄落泪。
记得,林辉第一次向我伸来纤长而迷人的手指时,我的泪便如断线的珠链,漱漱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