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赵煦笑了笑,“卿敢独自闯契丹大营,却不敢质疑自己的官位么?”
李兮言腹诽:去契丹大营可不是敢不敢说了算的。我要不去,早被你砍了。
赵煦不等李兮言回答,继续道:“李卿当初被朕带回朝堂时,可曾想到,今日会成为朕的近臣么?”
李兮言摇摇头,老实道:“没想过。微臣犯下大罪,只想着皇上能饶了臣一命便是大幸。”
赵煦看了他一眼,眼光里有着莫名的味道:“但是,朕当年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时,朕便想到了,终有一天,这天下都会是朕的。”
李兮言有些奇怪,皇帝怎么突然对自己交浅言深起来?稳了心神躬身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胸怀万物。臣可比不了。”
“真龙天子?”赵煦嗤笑一声,道:“李卿觉得这天下是朕的吗?”
皇帝是怎么了?
这样的话怎么回?说是,骗鬼都不信,城门口契丹人还在呢。更不用说千里之外的范阳卢龙一场大战了。说不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天下。些许廯疾之患,动不了朝廷根本。”
“李卿很会说话。”赵煦有失望,自己这番做作竟然得不到这个愤青年纪的小子的忠心,“退下吧。”
李兮言闻言如蒙大赦,行了礼便快步而去。
看着李兮言的背影,赵煦有些自嘲,皇帝如此礼遇竟换不到一句真话。如果他知道自己今天将许他二品侍郎,会不会后悔?
李兮言被皇帝弄得直冒冷汗,今天竟然跟皇帝聊理想,真是差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变态皇帝真把自己当成崔浩那个大头一样装13的不成?眼看着军队里插上了皇帝的人,再把自己往文臣里塞,那些藩镇能让?
心里惶惶乱乱的,也不知走到哪里了,但是四周景物荒凉的很。要不是这红墙黄瓦,李兮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出皇宫了。
不远处,搭着几个架子,似是晒着书画。竹林恍惚下近似风雅无边。
咦?这么多书,又不是上书房?
走到那些竹架边,李兮言乱瞅一通,发现这些书几乎都是手抄版,觉得有些眼熟,拎起一副字仔细看看。越发觉得似曾相识,再一看落款:仕安去岁作此赋未尝以此轻易示人盖见者一二人而已仕安感江上俯仰怀抱感怅不已聊以寄书以慰小妹思乡之情宝象六年四月二日。
这是?
“你是何人?!”一声少女的娇喝从身后传来。
李兮言转身一看,一个小宫女正气鼓鼓地望着自己。
“这个,是谁的?”李兮言举起手中的书卷。
“把东西放下!”小宫女急道,“哪里跑来的野汉子!”
李兮言坏笑一下:“此处无人,我一个野汉子对上你这个小宫女,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小宫女惊恐地看了四周,小脸刷白:“你想干什么?!我···我们娘娘可是范阳的郡主,你要是乱来的话···”
李兮言收敛了表情,直径越过小宫女走了过去,留给一个青色衣袂飘动的背影。
“哼!皇宫里怎么都是这种人!就知道欺负我们······”小宫女看着李兮言离去的身影,眼睛里渐渐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