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肯定契丹不会动他们,李兮言就完全轻松下来,撺掇卢宴植去满大街找店面给她开肥皂店。当然店里伙计就一个,谁啊?卢宴植呗。
大清早,卢宴植就被拎起来,又去找店面去了。李兮言待在房间里面兀自画着店面装修草稿。
店面呢,不用很大,但是位置一定要好。店名到底叫宝洁呢,还是屈臣氏?算了,不如叫夫妻肥皂!呸!老土,还不如直接叫夫妻肺片得了!
正暗骂自己没创意的李兮言听到敲门声,大看一看是客栈老板,很是纳闷。
老板笑眯眯,直接了当说了:“卢大嫂(卢宴植要求的,说是单身男女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听说您跟卢大哥正在找店面啊。老头儿有个亲戚,正好有店面出手。价格也很合适,不知道卢大嫂有没有兴趣?”
李兮言腹俳一句,又一个来赚中介费的。
“嗯,老板消息可真灵通。不知您哪位亲戚的店在什么地方啊?价钱究竟怎么个合适法?”
“就在这武阙街角,可是客似云来的好地方。价钱嘛也不贵,您看十贯钱,怎么样?”
是便宜,李兮言不禁有些心动,但是哪有这么好的事。那家店面自己看过,确实是好地方,可只要十贯钱。在家里都有这种好事,那卢宴植这几天不都白跑了吗?
“您那位亲戚,做的是茶叶生意吧。我记得他生意不错,怎么会突然不想干了呢?”
“我那亲戚家的小子攀上了夏公公的关系,在京畿那混的叫一个风生水起啊。我那老哥哥就打算跟着儿子享福去了,哪还像我这样,大把年纪还忙上忙下的。”老板说起来一脸的艳羡。
李兮言也觉得这解释合理,但是以前看多了电视、报纸的骗术,还是有点担心这奸猾的客栈老板骗钱。于是跟老板左砍右砍,最后决定还是等卢宴植那个小狐狸回来再说。
“咚咚咚。”
李兮言刚洗完头,正擦着头发。道是卢宴植看完店面回来了,随口说:“进来吧。”
门开了,却是一美丽少女。身着华贵绫罗,梳着京中最流行的依月髻,深邃的宝石步摇,随着来人的一行一动而摇曳生姿。
“姐姐。”李兮言局促起来,自己跟着卢宴植私奔,把她一个人留在涂余。现在却被她找到了。
“你在心虚什么?”李兮仪淡淡地,在随手的梳妆台坐下。
李兮言咬咬唇,还是拿出以前在学校里对付情敌的样子:“我没有心虚。我对姐姐的,只是同情。”
李兮仪冷冷地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同情?!你有什么资格?”
“在姐姐眼里面,我是小老婆生的,又是当别人小老婆的,自然是没资格。”
李兮仪皱皱眉,觉得李兮言一句一个“小老婆”的,甚是粗俗不堪,更觉卢宴植对李兮言只是一时迷惑了,是失忆时候的依赖感。
“但是,我可以勇敢地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在感情的世界里,彼此就是自己的唯一。难道姐姐能够接受自己所爱的人,心里面还装着别的人吗?姐姐难道不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吗?姐姐难道愿意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己的一辈子么?现在我找到了自己的唯一,所以看着姐姐还在痛苦中麻木着,就会对姐姐感到同情。”
李兮仪深吸一口气,“你凭什么认为,我和仕安的幸福就不是彼此呢?就凭现在仕安失去了记忆,你认为自己就可以抹掉我和仕安的过去么?”
李兮言有点心虚,还是硬着头皮:“其实仕安的记忆并不是全失去了。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他说,他从小就一直喜欢我。”
“喜欢你?”李兮仪嗤之以鼻,“可别忘了,在今年他向我求亲之前可并不认得你。”
李兮言想到卢宴植说自己小时候很漂亮,现在长得像路人甲,难怪认不出来。不得不承认一句古话,漂亮的小孩长大一般很丑。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可能我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差很多。”李兮言苦笑。
李兮仪听了这话更加肯定李兮言在胡扯,她小时候就是个丑丫头,比现在强不了多少。当下放了心,对挽回卢宴植的心信心十足,毕竟自己比个黄毛丑丫头有太多的优势。
“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家吧。”
“什么?”李兮言一惊,“我不走,我已经和仕安说好,要在这里的。”
李兮仪听李兮言说“仕安”,心底有些酸意,“仕安已经回范阳了。难道他没告诉你么?”
“什么?!”李兮言顿时懵了,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还兴高采烈地要求自己,赶快把店面设计图画好的吗?
“他走了。难道你指望一个成天钟鸣鼎食的贵公子,真的过的下这种蝼蚁般贱民的生活?他不过一时新鲜罢了。”李兮仪有些不忍心,轻轻地说,“你就算回到家里,也可以等着嫁给他。毕竟,你跟他是有婚约的。”
“你骗我的!”李兮言不相信,“我答应过他,要相信他。除非他自己跟我说他厌倦了这种生活,不然,我就在这里等他。”
“好。”李兮仪压下怒气,“你便在此处等他吧。”说完拂袖而去。
李兮言虽是嘴上说着不信李兮仪,心里还是信了不少,她实在没有理由撒这种一下子就能拆穿的谎言。可是卢宴植会这样不辞而别吗?不会的!李兮言对自己说,就算他突然恢复了记忆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
李兮言就是这样坐到掌灯时分。
脚步由远及近。李兮言心中一动,开了门就冲向楼梯,一看竟是送饭菜的店小二。万分失望地回到房间继续等着。
“咚咚咚。”
李兮言紧张了,这个时候若不是卢宴植,那么他今晚就不会回来了。
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看到的却是满是褶子的老脸。
“卢大嫂,您今早给的价。我那老哥哥答应了。什么时候,您跟卢大哥去看看,我好去找地保写房契切。”老板搓着手,极为满意自己的中介能力。
他却没想到,他那一个“卢大嫂”,听得李兮言心里像塞进了苦苦的莲子心,就是卢宴植喝茶时总放的那种,让自己皱着眉苦着脸,却满心欢喜一同饮茶的莲子心。
这么晚了,他一定不会来了。李兮言失魂落魄地辞别老板,用被子把自己裹着,缩在床的一个角落,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说: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信他的。
第一天,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他依然没有回来。
卢宴植,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是了,大姐肯定带了好医生,他一定会医好你。然后你就会想起你的过去,不是我骗你的杀人犯,而是高高在上的锦衣玉食威风凛凛的贵公子。
你不来见我,是怪我骗了你吗?
还是·······你喜欢的,其实是大姐?
是的,你说过,你又不瞎,怎么不知道李兮言是个丑丫头。
难道你说的,都是骗我吗?所有都是骗人的?
第四天,李兮言得了风寒。
第五天,醒过来就闻到浓浓的苦药味,还看见漂亮的四牡。
“你醒了就好了。”四牡开心起来,“大夫说你感染了风寒,还好久不吃东西才晕倒的。”
李兮言使劲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来。”
四牡喂李兮言喝药,奇怪地问:“四牡都到这里快两天了,怎么还没看到卢大哥?你生病他还出去乱逛么?”
提到卢宴植,李兮言心中一痛,默默流下泪来。
四牡大惊:“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李兮言哭着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错了。我一直以来自以为是,从来没想过他,关心他的感受。把自己想要的强加给他。是我错了。”
“你说什么啊?”四牡一头雾水。
李兮言抽噎着把事情说了。事实上她在这里,除了四牡,也找不到人去说这些。要知道很多事情对人一说,立马会感觉好很多,尤其是女人。
四牡听完立刻杏眼圆瞪,豪气冲天:“言姐姐,四牡陪你去找他问个清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当我们女人是好欺负的吗?”
“四牡~~~”李兮言感动得泪如雨下,这么多天的无助与痛苦,被四牡的一句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