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言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自从一个星期前打一个喷嚏被打到这个莫名奇妙的朝代,莫名奇妙的地方,她简直成了老妈天天看的晚上十点档,破碎家庭情感伦理剧的女一号。
后妈虐待,姐妹欺凌,仆人使坏(穿越来的这个家好像挺有势力的,没见过面的便宜老爹虽然名义上是个节度使,不过看起来跟土皇帝没什么两样。事实上这个魏朝从一百年前开始处处都是这样的藩镇割据),李兮言倒还能忍受,但是哪知道这个和她一样名字的身体前任,竟然是个花痴!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花痴,居然因为思念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病死了!代替她活着的李兮言也代替了她“花痴”的名头!
“给我这件衣服上绣上麒麟葡萄,过几天我要穿。”李兮言的二姐李兮如丢下一件刚做的新衣。
“绣上麒麟和葡萄?”李兮言愣了。自己连扣子都没缝过怎么可能去绣花?!而且从这位明显女配的二姐表情上可以看出,自己以前肯定很会绣花。
“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见么?要我说第二遍?”李兮如明艳的脸庞一下子扭曲了。
“我绣不来。”李兮言实话实说。
“你!小蹄子!”李兮如的眼睛都瞪圆了,明显是没想到平日一向唯唯诺诺的庶女竟会反抗。
“府里面有很专业的绣娘,你可以找他们。”李兮言觉得还是不要惹怒她,于是又好心地“指路”。
“啪!”疼痛,脸上热辣辣。
“你竟敢这样对我们小姐说话!”大丫头嫣红上去扇了李兮言一巴掌。
李兮如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嫣红,这可是堂堂山南东道节度使的花痴三小姐,可不是可以说打就打的歌姬···”
“啪!”
在看到老妈子手里的藤条时,李兮言非常后悔当时冲动打了李兮如那一巴掌。可是,长期被当作掌心宝的她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即使再来一遍,她相信自己还会忍不住。
在李兮言一番鬼哭神嚎之后,老妈子丢下一句:“又不是第一次打了,瞎嚷嚷什么?!”
回到房里,贴身丫头小宁狠狠地给李兮言上药,又弄得她疼的死去活来。
“你谋杀啊,不想在我这,尽管走好了!用不着这么不情不愿!”李兮言实在搞不懂这身体的前任怎么这么混不开,连和自己从小长大的丫鬟都处不好。这小宁听说还是自己的娘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呢。
小宁顿时眼睛都气红了:“你今天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和二小姐说的话吧!你脑子的病还没好吗?!还是那个卢小公爷把你迷得心眼都堵上了!?”
不提卢小公爷还好,一提李兮言气不打一处来,前任为那个姓卢的病死了,反倒让自己为她背黑锅,节度府上下没一个不为这个嘲笑过她的。一个歌姬生下的庶女爱上范阳卢氏的小公爷。
“小公爷又怎样,难道我就比什么公爷、二小姐的低贱么!”
姓卢的有什么了不起?我李兮言从高中谈到大学,N次恋爱见识的男人多了,那个姓卢的还不定能入我的眼呢!她狠狠地想要是把他吊到手再甩了,应该能摆脱花痴的代号了吧。
李兮言的发呆在小宁眼里完全又是一副相思的样子。
“你当初怎么不病死,现在反倒拖累别人!”小宁一跺脚哭着跑出去了。
李兮言懒得理小宁,大被一蒙,倒头就睡。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在这个地方可算是举头无亲外加人嫌狗厌,不如走吧。好歹穿越一次,怎么能只在这个山南道混,至少也要去趟首都看看啊。可出走也要钱的呀,这个三小姐看上去就寒酸,哪来的钱啊。
山南东道节度使府大清早就被布置的焕然一新,奇花异草从花房搬了出来,古董字画代替了原来摆放的赝品,厨房上上下下忙作一团。
“今天是不是我那个爹要回来了?”拉住小宁。
听小宁说,我那个便宜爹对我还不错,李兮言想着,要是他回来说不定能弄到点出走的钱。
小宁冷冰冰地说:“不是大人要回来,是卢小公爷要来。”
李兮言一听,立马感兴趣,前任为之思念成狂的名人到底什么模样。
“呦,这不是三妹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尖酸的声音。
“二小姐”小宁规规矩矩施礼。
“三妹不在房里养伤,当心受风啊···呵呵,我忘了。妹妹的心上人今天要来家里,当然得学你娘出来送送秋波啦···”
李兮如的话越来越难听,虽然不是说自己亲妈,可好歹自己占了这副身体,还是气愤非常,李兮言转身便走。
“可惜啊,卢小公爷来向咱家可是向大姐求亲的。”李兮如的声音还是飘进了耳朵里。
好,今天就看看这个害自己这么多天的卢小公爷是何方神圣!
中午,
李兮言站在人群里伸长了脖子瞪着远远行来的一群人。这副样子当然成了大家眼中花痴的明证。
满头珠簪的大夫人和仪态万方的大小姐李兮仪陪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后面很多少年,但不知哪一个是卢小公爷。
都长得差不多,没特别帅的。这前任眼光不咋地么。李兮言撇撇嘴打算离开,却发现门口进进出出多了很多范阳卢氏的仆役。一个念头在脑子中萦绕不去,走正是时候!
走还是不走,李兮言在门口附近踱了好几圈,还是决定天黑了再行动。自己头上这副首饰好歹是节度使大小姐借给自己充门面见客的应该值些钱吧。算了,不管值不值钱,自己好歹一现代人,吃那么多年毒大米、假鸡蛋、毒牛奶,又度过sars和猪流感都活得好好的,不信在古代反而活不下去!
天一黑,李兮言找个借口支开小宁,穿了她的衣服,拎个小包袱就要出门。
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一人有点胖,衣服看上去很值钱,且有些眼熟。李兮言不敢多想,低头快走。
没走一会就听到后面那人喊了一声“站住!”
他喊我干什么?他认识我?李兮言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要是逃跑被抓可就不止老妈子的藤条了,她拿出“豹子的速度”拼了命地跑。
后面的脚步听起来明显比自己的还要快一档,李兮言瞅准正拐弯过来的马车,大喊一声“taxi!”冲了过去。
马车停了,车夫一脸晦气瞪着李兮言,她才发现随手拦的马车看上去很高级啊。
“怎么回事。”马车里传来一声慵懒而低沉的声音。
没等车夫回答,李兮言“娇叫”一声:“公子救命啊!”
手,纤细白皙的一只手掀起车帘,露出车内人。他穿着青色的纱袍,青纱笼冠,腰间系着月白的牒带,同样的月白丝履,翩翩如神仙中人。陈思王《洛神赋》中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当此之谓也。
李兮言顿时愣了愣,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却不显一丝女气。
车内人显然见多了这样的目光,不以为意,俯身淡淡地问:“姑娘有何事。”
李兮言刚要回答,却听,
“停下!不许跑!”后面的胖子赶了上来。
“公子快救我!后边那个恶霸要逼良为娼!”李兮言抓住车内人的衣袖急急哀求。
车内人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还是点头道:“好吧,你到车上来。”
李兮言手忙脚乱爬上车。那胖子也带着人赶到了。
李兮言紧张地攥紧车内人的衣袖,看着胖子。
“怎么是你?崇义兄?”车内人的一句话让李兮言当头倒了盆冷水,这两人认识的。
胖子扶着身子大口喘气,气喘吁吁:“你把她拦住就好了,累死我了。死丫头跑这么快!”
不管了,就算是好朋友的关系,好人也会尊重良心的,这个青衣公子看上去心蛮好的。
“公子救我,就是他要把我卖入青楼····”李兮言想到老妈子的藤条立马眼泪汪汪,简直把被恶霸欺负的弱女演得入木三分。
“崇义兄,今日给我个面子,放了她吧。”青衣公子的声音透露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胖子明显被李兮言刚刚的话气个够呛,又因为跑得气喘吁吁说不出来话,现在好容易缓了会,上前从青衣公子身后一把抓住李兮言的手,便要往外拉。
李兮言死命拽着青衣公子的衣服,双方开始了拉锯战。
青衣公子被弄得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终于怒了,一把抓住胖子的手,厉声道:“李宝俊!你够了!若是平日,我也不会管你。可现在那些个皇族等着抓我们的短处,你还花天酒地干这类逼良为娼的诨勾当,是不是等着撤藩,好去京城吃牢饭?!”
胖子瞪大了眼,脸涨得通红,指着李兮言:“逼良为娼?她?!她是我妹妹!”
李兮言愣了,这胖子原来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大哥——李宝俊!
青衣公子也愣了,不可思议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