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对贪官污吏不仅严惩不贷,而且执法严明,铁面无私,即便是自己的亲属违法,也绝不留情。可他万没有料到,他的得意女婿欧阳伦竟然监守自盗,向西北大量走私茶叶。事发之后,朱元璋想到马皇后临终前的遗言,曾经也有所犹豫,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大义灭亲。
铤而走险
驸马欧阳伦是安庆公主的丈夫,安庆公主之母乃马皇后。马皇后临死之前曾经留有遗言,再三叮嘱朱元璋要格外地疼爱安庆公主,即使驸马有什么过失,也一定要多加宽容,不要为难他。朱元璋与马皇后感情至深,在马皇后死后,他一直遵照嘱托,对这位驸马爷非常照顾。
可是欧阳伦不仅没有珍惜朱元璋的宠爱,反而有恃无恐地利用职权,做起了茶叶走私生意来。当时只有中原的一些地区才出产茶叶,而西北一些地方的人也需要内地的茶叶。大明建国之后,官府为了更好地控制西北,颁布了严格的禁止走私茶叶的禁令。茶叶在这里成为了战略物资,由官府直接控制,用于交换西北地区的马匹。为了充实国库,增加收入,朱元璋于洪武三十年(1397)春,在三令五申严禁私贩茶叶的基础上又追加了一道死令:“私贩茶叶出境及关隘不察者处以斩刑。”
驸马欧阳伦在此之前走私茶叶,主要是由管家周保来负责,欧阳伦并没有出头露面。洪武三十年(1397),朱元璋派欧阳伦为钦差大臣,前去陕西专门巡检私茶出境的事情。欧阳伦喜出望外,认为这是一次做大买卖的机会。
按照计划,欧阳伦先是到各地秘密收购了十万斤茶叶运抵陕西,然后令陕西官员们调集六十辆大车用来运输这些茶叶。为了掩人耳目,欧阳伦采用偷梁换柱之计,谎称车上装的都是劳军物资,光明正大地打出两面旗子:“驸马代天子巡边”、“奉圣旨犒劳塞军”。六十辆大车借着两面大旗的掩护,欧阳伦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浩浩荡荡地走私起茶叶来。嚣张万分的欧阳伦还让周保传令下去,如有敢于严格执法、认真检查的边塞官员格杀勿论。
大义灭亲
由于欧阳伦等人太过跋扈嚣张,地方官员稍有伺候不周的,就被连打带骂,一些官员实在不堪受辱,就将此事上告给了朱元璋。事情一出,整个陕西为之轰动。驸马走私茶叶的新闻传遍民间,被压迫了这么多年的老百姓们,人人借此机会抒发心中的不平,甚至还编出歌谣四处传唱,说:“驸马车队,私茶藏内;衙门庇护,官官相卫;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一朝案举,拿赃捉鬼。”
虽然此事震惊朝野,但是朱元璋并不愿意处死这个乘龙快婿,也不忍让自己的女儿下半生守寡。他犹豫不决,想从中找些缓机,于是乔装打扮,骑驴微服私访地方,听到民间对此事群情激愤,百姓尽是喊杀的。为了严正法纪,平息民愤,他毅然拒绝了以安庆公主为首的一些皇亲国戚和大臣们的求情,坚决要处斩驸马欧阳伦,并亲笔在欧阳伦案的文书上写下了“死罪”二字。
这个决定对朱元璋来说是艰难的,因为欧阳伦的妻子安庆公主是马皇后的亲生女儿,而马皇后一共只给他留了两个女儿。不过,为了江山社稷,朱元璋最终还是选择了大义灭亲。
这时的欧阳伦大梦初醒,原来皇帝的宠爱并不是万能的保护伞。他追悔莫及,可是为时已晚。在行刑前,他给自己写了一副挽联:
金钱粪土,富贵浮云,谋财贪得赴泉台,羞颜见皇后慈亲,迟矣革面洗心,悔悔悔!
权势烟灰,柔情逝水,诰律昭明悬天镜,善语诫朝臣官吏,早自清污荡垢,防防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