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继续无限作死,钟灵在头上看的欢乐,就是雨天也觉得这一幕远比在电影上看的有趣。
耳听左子穆道:“段兄既然不是马五哥的好朋友,那么兄弟如有得罪,也不算是扫了马五哥的金面。光杰,刚才人家笑你呢,你下场请教请教吧。”
那中年汉子龚光杰早就看段誉不顺眼,这时听师傅开口,哪有不遵行之理,当下抽出长剑,往场中一站,倒转剑柄,拱手向段誉道:“段朋友,请!”
段誉道:“很好,你练罢,我瞧着。”仍是坐在椅中,并不起身。龚光杰登时脸皮紫胀,怒道:“你……你说什么?”段誉道:“你手里拿了一把剑这么东晃来西去,想是要练剑,那么你就练罢。我向来不爱瞧人家动刀使剑,可是既来之,则安之,那也不防瞧着。”龚光杰喝道:“我师父叫你这小子也下场来,咱们比划比划。”
段誉轻挥折扇,摇了摇头,说道:“你师父是你的师父,你师父可不是我的师父。你师父差得动你,你师父可差不动我。你师父叫你跟人家比剑,你已经跟人家比过了。你师父叫我跟你比剑,我一来不会,二来怕输,三来怕痛,四来怕死,因此是不比的。我说不比,就是不比。”
他这番说什么“你师父”“我师父”的,说得犹如拗口令一般,练武厅中许多人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无量剑”西宗双清门下男女各占其半,好几名女弟子格格娇笑。练武厅上庄严肃穆的气象,霎时间一扫无遗。
龚光杰大踏步过来,伸剑指向段誉胸口,喝道:“你到底是真的不会,还是装傻?”段誉见剑尖离胸不过数寸,只须轻轻一送,便刺入了心脏,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之色,说道:“我自然是真的不会,装傻有什么好装?”龚光杰道:“你到无量山剑湖宫中来撒野,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何人门下?受谁的指使?若不直说,莫怪大爷剑下无情。”
此时就连雨天也一脸无语的看着段誉,他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让龚光杰这一剑递出去,又或是像原著中收剑抽他耳光,所以问钟灵借个一条毒蛇,随时准备营救。段誉即便是再迂腐透顶,怎么说也是个好人。要是看着他送命雨天还是做不出来的,而且雨天占了他的机缘,对他好歹有些不好意思。
他唠叨叨的说佛念经,龚光杰长剑回收,突然左手挥出,拍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段誉将头略侧,待欲闪避,对方手掌早已打过缩回,一张俊秀雪白的脸颊登时肿了起来,五个指印甚是清晰。
这一来众人都是吃了一惊,眼见段誉漫不在乎,满嘴胡说八道的戏弄对方,料想必是身负绝艺,那知龚光杰随手一掌,他竟不能避开,看来当真是全然不会武功。武学高手故意装傻,玩弄敌手,那是常事,但决无不会武功之人如此胆大妄为的。雨天倒是放松下来。心中不由赞叹,他只要会家告个状,恐怕无量剑派还能不能在大理存在还两说,但他并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对于见多了官二代的雨天来说段誉这个皇二代太可爱了点。
龚光杰一掌得手,也不禁一呆,随即抓住段誉胸口,提起他身子,喝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知竟是脓包!”将他重重往地下摔落。段誉滚将出去,砰的一声,胸袋撞在桌脚上。
钟灵啊的一声,对雨天问道:“这人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么?”见雨天点点头便一脸好奇的看着段誉,显然是觉得眼前的男子很奇葩。
这时候马五德安慰段誉,段誉便准备先行离开,无量剑派一人跃出拦截,又被段誉讥讽。那人挥拳朝着段誉脸上捣去。雨天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一阵劲风,知道这名无量弟子下了大力,眉头一皱,顺手将毒蛇掷了出去。
段誉眼见自己又要遭到老拳打击,已经吓的闭上眼睛,暗自悲愤,然而等了半天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才睁开眼。只见眼前的少年被一条赤练蛇缠在手臂上,他一边大呼,一边急忙甩着手,但那蛇牢牢缠在腕上,说什么也甩不脱。忽然龚光杰大叫道:“蛇,蛇!”脸色大变,伸手插入自己衣领,到背心掏摸,但掏不到什么,只急得双足乱跳,手忙脚乱的解衣。这却是钟灵见雨天丢出一条蛇,自己也顺手丢出一条。那龚光杰距离最近,运气差了点,被钟灵丢个正中。
这两人都是左子穆门下,左掌门自然不会看着门下弟子丢人,上前两步,刷刷两剑,只剑白光一闪,两条已断为两截,左子穆出剑如风,众人大都没瞧清楚他如何出手,蛇儿已然斩断,而龚光杰和那名弟子丝毫无损。众人都高声喝起采来。
这两下变故古怪之极,众人正惊奇间,忽听得头顶有人噗哧一笑。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一男一女坐在梁上,那女孩双手抓的都是蛇。这些小蛇或青或花,头呈三角,均是毒蛇。但这少女拿在手上,便如是玩物一般毫不惧怕。
她身旁的少年见众人看过来,只是淡然一瞥
左子穆怒道:“你是谁家娃娃,到这儿来干什么?”心下暗暗纳罕,不知这二人何时爬到了梁上,竟然谁也没有知觉,虽说各人都凝神注视东西两宗比剑,但总不能不知头顶上伏着两个人,这件事传将出去,“无量剑”的人可丢得大了。
雨天淡淡道:“那书生都要走了,你们还留他作甚,明知他不会武功出手还如此之重,太过了!”众人第一次听他开口,只觉温文尔雅,气度非凡。
先前那弟子道:“我无量派行事,哪容得你这不知来历的人置椽!”
“武功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你要伤他,我救了又何妨!”雨天不屑道。
“你……”那少年气的满眼充血,正要上前,钟灵看不过去了,从左腰皮囊里掏出一团毛茸茸的物事,向他掷了过去。
少年不敢硬接,急忙闪避,不想这物事居然是活的,在半空中一扭,扑在少年背上,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只灰白色的小貂儿。这貂儿灵活已极,在少年背上、胸前、脸上、颈中,迅捷无伦的奔来奔去。少年双手急抓,可是他出手虽快,那貂儿更比他快了十倍,他每一下抓扑都落了空。旁人但见他双手急挥,在自己背上、胸前、脸上、颈中乱抓乱打,那貂儿却仍是游走不停。
段誉笑道;“妙啊,妙啊,这貂儿有趣得紧。”
这只小貂身长不满一尺,眼射红光,四脚爪子甚是锐利,片刻之间,少年****的上身已布满了一条条给貂爪抓出来的细血痕。
左子穆踏上两步,长剑倏地递出,这时那貂儿又已奔到少年脸上,左子穆挺剑向貂儿刺去。貂儿身子一扭,早已奔到了少年后颈,左子穆的剑尖及于徒儿眼皮而止。这一剑虽没刺到貂儿,旁观众人无不叹服,只须剑尖多递得半寸,少年这只眼睛便是毁了。双清寻思:“左师兄剑术了得,非我所及,单是这招‘金针渡劫’,我怎能有这等造指?”
刷刷刷刷,左子穆连出四剑,剑招虽然迅捷异常,那貂儿终究还是快一步。钟灵叫道:“长胡子老头,你剑法很好。”口中尖声嘘嘘两下,那貂儿往下一窜,忽地不见了,左子穆一呆之际,只见少年双手往大腿上乱抓乱摸,原来那貂儿已从裤脚管中钻入他裤中。
段誉哈哈大笑,拍手说道:“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了。”
正闹腾着,门外奔来一人,少年闪避不及正好与那人撞在一起。砰的一声,两人撞了个满怀。少年踉跄后退,门外进来那人却仰天一交,摔倒在地。
左子穆失声叫道:“容师弟!”
钟灵格格娇笑,说道:“整得你也够了!”“嘶”的一声长呼叫。貂儿从少年裤中钻了出来,沿墙直上,奔到梁上,白影一闪,回到钟灵怀中。钟灵赞道:“乖貂儿!”右手指两手指抓着一条小蛇的尾巴,倒提起来,在貂儿面前晃动。那貂儿前脚抓住,张口便吃。
段誉前所未见,看得津津有味,见貂儿吃完一条小蛇,钻入了那少女腰间的皮囊。
龚光杰奔去扶起那人,惊叫:“容师叔,你……你怎么啦!”左穆抢上前去只见师弟容子矩双目圆睁,满脸愤恨之色,口鼻中却没了气息。左子穆大惊,忙施推拿,已然无法救活。左子穆知道容子矩武功虽较已为逊,比少年高得多了,这么一撞,他居然没能避开,而一撞之下登时毙命,那定是进来之前已然身受重伤,忙解开他上衣查察伤势。衣衫解开,只见他胸口赫然写着八个黑字:“神农帮诛灭无量剑”。众人不约而同的大声惊呼。
这八个黑字深入肌理,既非墨笔书写,也不是用尖利之物刻划而致,竟是以剧毒的药物写就,腐蚀之下,深陷肌肤。
左穆略一凝视,不禁大怒,手中长剑一振,嗡嗡作响,喝道:“且瞧是神农帮诛灭无量剑,还是无量剑诛灭神农帮。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再看容子矩身子各处,并无其他伤痕,喝道:“光豪、光杰,外面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