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宋江、方腊起义打击后,宋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时,北方新兴的金朝与宋朝相约,合力灭辽。在与辽人作战的过程中,宋朝的腐朽和军队的不堪一击在金人面前暴露无余。于是,灭辽以后,金人就将兵锋转向宋朝,最终攻破汴京开封,于1127年四月将宋徽宗和宋钦宗俘虏,并押往北国,北宋王朝灭亡。
辽朝统治北中国200余年,不仅一直是宋朝的劲敌,也对北方各族人民进行了长期的奴役和剥削。不甘忍受辽朝压迫的女真族完颜部人民,在其首领的领导下,逐渐强大起来。这时,一位辽朝的大族马植已看出女真人的前途不可限量,从而于1111年(政和元年)秘密会见出使辽朝的大宦官童贯,归附宋朝。童贯给其更名李良嗣,将他带回开封。在徽宗接见时,李良嗣说:“辽国矛盾重重,很快就要灭亡了。陛下思念燕云旧民的涂炭之苦,应该乘机北上,与女真人南北夹攻,北方人民一定会箪食壶浆,迎接王师。”提出与女真联合灭辽的建议。徽宗对此意见十分重视,给其赐姓为赵,称赵良嗣。1115年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在混同江畔建立了女真人自己的政权——金国。随即向辽展开进攻,多次打败辽兵,于次年攻克辽的东京辽阳府(今辽宁辽阳)。
金人的节节胜利,使辽王朝的虚弱更加暴露,其国内矛盾也爆发出来,贵族、守臣纷纷投靠金朝,人民也不断举行反抗斗争。宋徽宗及其大臣,看到辽的虚弱,又勾起其侥幸夺回“大宋故土”的心思。1118年(重和元年),宋徽宗派武义大夫马政由海路出使金国,与金人约定:双方夹攻辽国,在灭辽以后,将五代时陷入辽朝的汉地,归还宋朝。次年,金朝派使者李善庆、散睹来宋,二人在开封接受了宋授予的官职,回金后被阿骨打杖责。1120年(宣和二年),宋朝派中奉大夫赵良嗣由登州泛海,出使金国。阿骨打让赵良嗣观看其率兵攻取辽上京(今内蒙巴林左旗)的战斗。战后,赵良嗣提出,燕京一带本是大宋土地,约定双方联合,南北夹攻辽朝,女真攻取中京(今内蒙宁城西南),宋军攻取燕京(今北京)。阿骨打在答应宋朝要求的同时,提出“岁币”问题。双方讨价还价一通,宋同意,在灭辽后,将原来每年给辽的钱绢50万全部照数给金。最后约定,金军由平地松林(今内蒙克什克腾旗一带)向古北口进军,宋军由雄州开到白沟双方同时向辽发起进攻。阿骨打表示,如果有一方不按约定出兵,其他约定就难生效。这就是所谓的“宋金海上之盟”,宋朝以屈辱的条件换得了金人夹击辽朝的许诺。
金人很快出兵,于1122年(宣和四年)攻陷辽的中京和西京(今山西大同),辽天祚帝逃入夹山,燕京留守耶律淳被拥戴为帝。三月,宋朝派童贯为帅,蔡攸为副帅,领兵伐辽。在兰沟甸、白沟和范村,宋军三战三败,徽宗得报,慌忙下令班师。六月,辽耶律淳死,宋朝得到消息,再次派童贯、蔡攸出兵,以刘延庆为都统制,统兵伐辽。辽将高凤和郭药师以易、涿二州降宋。宋军号称50万,分为二路。一路由刘延庆、郭药师率领,自雄州向新城进发,前往攻取燕京。另一路由刘光世和杨可世率领,从安肃军(今河北徐水)出易州,会师于涿州。刘延庆军到良乡,被辽将萧干军截住。郭药师率兵五千偷渡卢沟河,袭入燕京。刘光世率领的援兵违约不至,郭药师失败。刘延庆在良乡,凌晨见辽军中火起,以为辽军来攻,自行烧营逃跑。辽兵紧追到涿州,宋军死伤惨重,败退至雄州。为了逃避兵败的罪责,童贯秘密派人到金营,请求金军攻打燕京。十二月,阿骨打亲自带兵攻克燕京,同时责问宋军何以不出动夹攻。阿骨打提出,宋朝若要燕京,必须将燕京租税的六分之一,即100万贯献给金国。经反复交涉,在金人的武力威胁下,宋朝答应,除了每年将原给辽的50万岁币改交给金以外,再以燕京代租钱的名义每年给金100万贯。1123年(宣和五年)四月,金兵将燕京及其所管6州24县的人口全部掠走以后,将空城交给宋朝。童贯竟以“收复”燕云之功,封为广阳郡王。
辽天祚帝搜集了残兵败将,并得到西夏的支援后,率军出夹山,企图重新夺回燕京和云中一带,在今山西北部被金军打败。1125年(宣和七年)二月,金军俘获辽天祚帝,辽朝正式灭亡。辽皇族耶律大石率族人向西转移,在今新疆西部和中亚地区,灭了黑汗王朝,建立政权,史称西辽。
宋军与辽作战屡战屡败的事实,和在谈判时宋朝步步退让的行动,使金人看出了宋朝这个庞然大物不堪一击极其软弱的本质。所以,在此后就加紧了发动对宋战争的准备。1123年(宣和五年)六月,在宋朝高官厚禄的引诱下,旧辽臣张觉起兵,以平州(今河北卢龙)、营州归宋。八月,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逝世,其弟完颜晟继位,为金太宗。金军攻克平州,搜出宋朝给张觉的任命状,于是向宋朝索要逃到燕山府(旧燕京)的张觉。宋朝被迫将张觉斩首交金,同时也给金人留下了侵宋的口实。
1125年(宣和七年)十一月,金以宋朝招纳金的叛亡人员为借口,出兵大举攻宋。金军兵分两路,西路由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又译作“粘罕”)率领,自云中(今山西大同)出发,进攻河东(今山西一带);东路由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又译作“斡离不”)率领,从平州出发,进攻燕地、河北。两路大军预定在开封会合。正在太原的童贯闻讯,急忙派马扩去金军大营与宗翰谈判,提议交出蔚、应二州和飞狐、灵丘二县,换取金人退兵。宗翰笑道:“你还说两州两县吗?告诉你,山前山后都是我家的领土,你家要想了事,就另割数城来!”金使到太原,要宋朝将河东、河北之地割给金朝,双方以黄河为界。童贯不敢答应。十二月初,西路金军陆续攻陷宋的朔州、武州、代州和忻州,直扑太原。童贯见状,准备逃跑。太原知府张孝纯阻止道:“金人背弃盟约,王爷应该号召天下将士合力对敌。现在王爷却要丢下太原离去,就是将河东交给敌人了。河东沦于敌手,河北也保不住。”童贯竟训斥说:“我童贯受命宣抚河东,而不是守卫河东。你一定要我留下,那么要你们这些守将干什么?”张孝纯拍着手叹息道:“平时童太师多么威风!现在遇到事了,他竟然抱头鼠窜,还有什么脸面见天下百姓?”
在宣抚副使王禀和知府张孝纯率领下,太原军民对包围太原的金军进行英勇的抵抗,将西路金军牵制于此。东路金军进抵燕山府城下,宋守将郭药师率军与金军在东郊鏖战30里,金人已经败北。这时,宋将张令徽等人却抢先逃跑,金军乘机追杀。八日,郭药师投降,被金人任命为先锋,引导东路金军南下,向中山府(今河北定县)发动进攻。
燕京失守的消息传到开封,朝廷群臣慌作一团。徽宗想弃国南逃,并决定派李棁先去金陵做准备。给事中吴敏上殿入奏,坚决反对。于是下诏,要求天下兵马来开封勤王,并任命太常少卿李纲负责坚守京城。李纲奏上“御戎五策”,并与吴敏先后向宋徽宗建议:“在如今的情况下,只有传位于太子,才能招徕天下豪杰。”徽宗旋即以吴敏为门下侍郎,辅佐太子。
金军在中山府外,受到宋将詹度的顽强抵抗,金将蒲察、绳果阵亡。受挫的金军绕开中山,向南推进,在占领庆源、信德以后,趋黄河。宋朝派宦官梁方平率军7千守卫黄河北岸的浚州,见金军铁骑前来,不战自溃。黄河南岸防守的2万宋军见到金军旗帜,急忙烧断河桥缆绳逃跑,浚州逃兵数千人成了金军的俘虏。金人花了好几天时间,用小船将大军渡过黄河,直扑宋都开封。
消息传来,宋徽宗才正式下了决心。十二月二十二日,午朝以后,徽宗留下李邦彦,告诉他李纲和吴敏劝他禅位的意见,并当即书写“传位东宫”四字,让皇太子赵桓即皇帝位,自己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住龙德宫。二十三日,赵桓即皇帝位,为宋钦宗,改明年年号为靖康。
1126年(靖康元年)正月,徽宗在童贯、蔡京等人的簇拥下,由2万精兵护卫,逃出开封,到长江南的镇江避难。在大敌面前,京城军民愤怒地指责六贼祸国殃民的滔天罪行,宋钦宗下诏,将朱勔放归田里,王黼交永州安置,李彦、梁师成赐死,蔡京、童贯流放。最后,除蔡京死于流放地外,其他几人都被斩首,人心大快。
在军民抗金的呼声中,宋钦宗下诏亲征,以李纲为兵部侍郎、亲征行营使,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开封府尹聂昌为参谋军事。宰相白时中和李邦彦一再劝钦宗放弃京城,到襄、邓等地去躲避金兵锋芒,李纲坚决阻止道:“天下的城池,没有哪一座像京城这样坚固。况且,这里是宗庙、社稷、百官和万民的所在。放弃了京城,再到哪里去?如今,只有整饬兵马,团结人心,坚守京城,以等待各地勤王军队的到来。”钦宗当即以李纲为尚书左丞、东京留守。正在这时,有宦官来报告,皇后已经出宫。钦宗马上变了脸色,从御榻上下来,说:“朕不能留了!你们别再阻止,朕将到陕西去,到那里起兵来恢复都城。”李纲见状,哭着俯伏在殿上,坚决阻止钦宗。这时,燕、赵二王上殿,也认为应该守城,钦宗才安定了下来,对李纲说:“朕今天为了你才留下了。治兵御敌的事,全都交付给你了。你千万别有疏漏失策。”夜里,经不住宰相们的劝说,钦宗又决定出逃。次日清晨,李纲来到皇宫前,见禁卫兵已经环卫在皇帝的车驾周围,准备出发。李纲急中生智,向禁卫兵们喊道:“你们是愿意保卫国家呢,还是愿意随驾避难呢?”禁卫兵们齐声说:“我们要死守京城!”李纲于是入宫面见钦宗,说:“陛下已经答应为臣留在京城,现在怎么又准备车驾要出行呢?禁卫六军将士的父母妻子都在都城,他们都愿意死守京城。万一他们在随驾出行途中逃回,陛下靠谁保卫?何况,敌骑已经迫近京城,皇上的乘舆走不了多远,敌人的骑兵就会追上来,陛下又靠什么去抗拒?”钦宗这才知道逃不出去了,只好将皇后一行召回,自己也不走了。
李纲临危受命,立即在京城布置防守。京城四面,用百步分兵法守卫,每一面用正兵1.2万人,并有厢军和保甲民兵协助。又整编马步军4万人为前、后、左、右、中五军,每军8千人,分别委派将领统率训练。派前军守护城外的粮仓,后军驻守东门外樊家冈,不许敌军近城。其他四军驻城中,以听从调遣。又装备了各种防守的兵器和工具。从五日到七日,在三天之内,战守设施初步备齐。
八日,金将宗望的部队已经到达开封城下,在西北郊的牟驼岗下寨。当晚,金兵分乘数十条大船,沿汴水顺流而下,向西水门发动进攻。李纲亲临战地,以2千人的敢死队布置在城下,金军的大船一来,敢死队就用长钩子将船钩住,拖上河边,用石头将船砸烂。又在河中间设置权木阻挡敌船,还将蔡京家花园里的石头都运来堵塞了西水门的门道。经过一夜的战斗,宋军在水中斩杀金兵100多人,打退了金军的进攻。九日晨,金军同时向酸枣门、卫州门、封丘门和陈桥门发动进攻,尤以酸枣门的战斗最为激烈。李纲闻讯,带禁军中1千名优秀射手赶到酸枣门,这时,金兵已越过护城河,在用云梯攻城。射手们一齐放箭,将攻城的敌兵射倒。李纲登上城头督战,并且派壮士百余人缒城而下,烧毁金兵攻城云梯几十副。对靠近城墙的敌人,宋军用手炮、檑木消灭。对稍远一些的敌人,用神臂弓对付。对更远处的敌人,用床子弩和座炮还击。这一天,从早晨一直打到下午,各城门的宋军都进行了英勇的作战,金军无计可施,只得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