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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战和不定宋与夏(2)

1041年(庆历元年)二月,元昊率大军进攻渭州(今甘肃平凉),直逼怀远城。韩琦亲自来到镇戎军,将其军队全部调出,又招募勇士1.8万人,交给环庆副总管任福统帅,以耿傅为参军事,桑怿为先锋,朱观、武英、王珪各自带领部下参战。任福率轻骑数千行至怀远擒龙川,见宋将刘肃正与西夏军在张家堡南作战。西夏军丢弃大量马羊骆驼,假装失败,桑怿紧追在后,任福带大部队与其会合,天黑时,驻于渭州北边的好水川,朱观与武英驻于龙落川,两处相距五里,约好次日会兵川口,全歼敌军。然而,由于宋军轻装急进,辎重竟几天未到,士兵和战马已经饿了3天,而元昊却亲自带领精兵10万屯于川口。第二天清晨,任福与桑怿带兵沿好水川西行,在距羊隆城五里的地方遇到小股西夏军队,这才知道中了夏军的诡计,只得与其交战。桑怿在路边发现几个银泥盒子,里面还有动物跳动的声响,任福下令打开,一群带有哨子的家鸽从盒里飞了出来,在天上盘旋。原来,这是西夏人的作战信号。只见,在鸽哨声中,大批西夏军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宋军奋力拼杀,西夏人有一人挥旗,向左指时,左边山坡上的伏兵冲出来,向右指时,右边山坡上的伏兵冲下来,还有几千西夏军截断了宋军的退路。宋帅任福及其子任怀亮英勇地战死,大将武英、赵津、王珪、耿傅也都战死,宋军士卒1.03万人横尸战场。元昊获胜,更为得意,写了一首诗投掷宋营,讽刺道;“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指宋军尸体),犹自说兵机。”还悬赏3千钱,要夏竦的脑袋,可见其对宋将的轻蔑。

战后,元昊又攻克宁远寨、丰州(今内蒙古准噶尔旗南)。宋朝陕西为秦凤、泾原、环庆、鄜延四路,以韩琦知秦州,王沿知渭州,范仲淹知庆州,庞籍知延州,各兼经略安抚招讨使,统兵20万,以防守西夏。范仲淹到镇后,以10天时间在兵家必争之地的马铺寨建成了一座坚固的城池,宋仁宗赐名为大顺城(今甘肃华池东北)。西夏人得知宋军筑城,以3万骑兵匆忙赶来,范仲淹率众坚守。西夏兵佯装失败,企图引诱宋军进入其埋伏圈。范仲淹严令诸将追敌至河边为止,不可渡河。河外埋伏的西夏军徒劳而罢。范仲淹在环庆一带先后修筑城寨三四十座,屯兵营田,有效地加强了这一线的防卫。西夏人惊呼:“现在的这个小范老子(指范仲淹)胸中自有数万兵甲,不比大范老子(指范雍)那样好欺负了。”

1042年(庆历二年)闰九月,元昊率大军进击镇戎军(今宁夏固原)。知渭州王沿派副总管葛怀敏率兵,分诸将为四路前往抵御。宋军来到定州寨,西夏人拆毁桥梁,断了宋军的退路,然后从四面包围过来。葛怀敏急忙突围而出,全军大乱奔逃。逃到长城边,濠路已断,不得不返身与西夏军交战,葛怀敏及其手下将校14人全部战死,9 900名宋军及600匹战马成了西夏的战利品。西夏军乘胜直抵渭州,一路焚掠,泾、汾以东都闭寨自守。范仲淹亲自将兵来援,元昊才退兵。宋朝加调禁军2.2万人到泾原防守,又设陕西路经略安抚招讨使,总领四路大军,以韩琦、范仲淹、庞籍分别统领。当时,韩琦和范仲淹二人在军中名望很高,民谣说:“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连年的战争,使宋夏双方都疲惫不堪。1043年(庆历三年)初,元昊通过辽人向宋表示和好的愿望。宋朝求之不得,但要求元昊取消帝号。元昊拒绝道:“就好像太阳正当中天,只能往西运行,岂能逆向东下?”经过讨价还价,1044年(庆历四年)四月,双方达成和议:元昊取消帝号,仍称夏国主,取消年号,奉宋正朔;宋朝以岁赐名义给西夏每年银绮绢茶25.5万,另在各节日和元昊生日共给西夏银2万两,银器2千两,绢、帛、衣着等2.3万匹,茶1万斤,在保安军和镇戎军的高平寨设榷场,互通贸易。从此,双方和平往来,但在其国内,元昊仍然称帝。两年后,迁保安军榷场于顺宁寨,一年后又设立东银星和市。宋朝每年通过榷场,购入马4千匹、羊2万只。宋夏间的榷场贸易,深受双方人民的欢迎,出现了“商贩如织,门市不讥”的和洽气氛。

1048年(庆历八年)正月,元昊因宫廷政变被杀,其子谅祚继位,年方2岁,母后没藏氏及其族人掌权。辽人乘机一再对夏用兵,迫使夏人向辽称臣。1061年(嘉祐六年),谅祚杀死专权的没藏氏族人及没藏后,亲自掌权,为毅宗。

西夏毅宗实行了一系列改革。即位当年,他下令国中废除蕃礼,改用汉礼,并上书宋仁宗说他羡慕汉人衣冠,明年要穿着汉人衣冠迎接宋使。次年,进献马50匹,请求赏给他宋太宗写的诗章隶书石本,以及《九经》《唐史》和《册府元龟》。宋朝退还其马匹,给了儒家的《九经》。1063年,又改用汉姓,皇族仍姓李。又增加官职,以汉人为官。并与宋朝划定边界,不许国人越界侵地,有利于两国的和平。又多次出兵进攻在今青海和甘肃南部的吐蕃部落,将其势力发展到河州(今甘肃临夏)一带。

1064年(治平元年),宋英宗继位,西夏使臣吴宗等前来开封庆贺。由于礼仪问题,发生争吵,宋引伴高宜将吴宗关起来,夜不给饮食,且声言,要派100万大军直捣贺兰山穴。吴宗回国报告,毅宗认为这是有意侮辱夏国,遂以此为由,于七月出兵7万,进击秦凤、泾原一带。次年派兵攻掠德顺军。1066年(治平三年),又大举进攻大顺城。宋将蔡挺派人在城外水中布满铁蒺藜,西夏骑兵从水中走过,多被绊倒,纷纷惊言有神仙助宋。谅祚穿戴银甲毡帽亲自组织攻城,蔡挺选了八副强弩排列于城壕之外,一齐射出,弩矢穿透银铠,射伤夏毅宗,西夏兵不得不退走。1067年(治平四年)十月,夏绥州守将嵬名山被汉人李文喜胁迫降宋。夏毅宗派兵争夺绥州失败,不得不加强银州驻军,以防备宋军袭击。十二月,21岁的夏毅宗病死。其7岁的长子秉常继位,为惠宗,其母梁太后摄政。

梁氏执政之初,就废汉礼,改用蕃礼。对内与皇族势力反复争夺,对外与宋朝展开激战。1069年(熙宁二年)三月。夏人上书宋廷,要求以寨门、安远二寨换回绥州,宋朝不许。于是,夏军先后袭击宋秦州、庆州、顺安、黑水等城寨,并围攻绥德(即绥州)城、大顺城。宋朝以韩绛为陕西宣抚使,让他带了许多空的告敕(委任状),以便随时任命官吏。韩绛不懂用兵,处置不当,部下怨声载道。1071年(熙宁四年)初,西夏大将梁乙埋在无定河畔筑罗兀城,以控扼横山要冲。宋将种谔率兵争夺该城,双方激战数月,罗兀城最终为夏人所得。宋军在永乐川一带筑寨多处,夏人来攻,宋将茫然失措,诸寨皆为夏人所得。次年,宋夏议定,以绥德城外20里为界。夏将梁乙埋带兵向洮河川的东西要冲武胜堡(今甘肃临洮)进击,吐蕃守将瞎药战败,武胜堡将破。这时,宋将王韶率宋军赶到,西夏兵出乎意外,仓促应战,被宋军击败。瞎药弃城逃走,宋军取得该城,在此建镇洮军,不久,又升为熙州,控制了西夏南进的要道。

1081年(元丰四年)六月,西夏国内发生政变,惠宗被囚,各地将领纷纷拥兵自重,不听执政的梁氏指挥。宋朝乘机兵分五路,以李宪出熙河,种谔出鄜延,高遵裕出环庆,刘昌祚出泾原,王中正出河东,并下诏让吐蕃首领董毡派兵配合,一齐进攻西夏。八月,李宪军在西市新城击败夏军,收复兰州古城。种谔军在米脂无定川打败夏人,克米脂城。十月,高遵裕率步骑8.7万出庆州,败夏人,收复通远军。种谔部将曲珍在黑水安定堡败夏人。宦官王中正率泾原兵出麟州,渡过无定河,沿河北行。由于地面多为湿沙,人马行进困难,粮草又接济不上。王中正怕无功而返,于是带兵进入夏军放弃的宥州城,将城中的百余家居民全部杀了报功,抢掠了居民的牛羊当食物。

西夏兵一再败绩,梁太后向朝臣问计,有位老将建议,只要坚壁清野,纵敌深入,将重兵集聚于灵、夏二州,派出轻骑四出断绝宋军粮道,不用打仗,就能使宋军自困。梁太后依其计而行。宋泾原路副总管刘昌祚奉命受环庆经略使高遵裕节制,约定两军会合,以伐夏人。刘昌祚率5万蕃汉兵出营,而环庆兵不至。刘昌祚只好单独进军,十月十二日到达距西夏边界堪哥平15里的地方,发现西夏3万军队早已控制了险要的磨脐隘,宋军无法前进。有的部将提出转道往东,出韦州(今宁夏中卫东南),以与环庆兵会合。刘昌祚说:“遇到敌人不去打击,却走回头路以保护自己,这是军人的耻辱。况且我们作为客军,迅速投入战斗,获胜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于是刘昌祚布置大军分批渡过胡卢河(今清水河),夺取要隘。以盾牌手当前,神臂弓次之,强弩在后,选锋马在最后。临战前,他向将士们宣布,作战立功者,给予熙河之战时三倍的赏格,士卒们情绪热烈,战斗开始了,刘昌祚手持两块盾牌率先冲入敌阵,全军将士随之向前,与西夏国相梁乙埋率领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从午时到申时,宋军终于大败西夏军,歼敌数千。刘昌祚乘胜前进,十月二十九日,直逼灵州城下。这时,灵州城门尚未关闭,泾原军先锋几次攻门,即将入城。离城尚有百里的主帅高遵裕妒忌其功,急忙派人前来制止,说已经派王永昌入城劝降,不必攻城。刘昌祚只好按兵不动。当晚,高遵裕在距灵州30里的南州平与西夏军遭遇。接到情报,刘昌祚急选精兵,亲自带领前往支援。黎明到达时,西夏军已经退走。高、刘二军转身前去攻打灵州东关,这时西夏人已经加强了防卫。宋军围城18日不能克。西夏梁太后下令掘开黄河渠放水淹灌城外宋军营垒,宋军死伤无数,剩下的1.3万将士只得撤退。

再说种谔军夺得米脂,留兵千人守之,其余大军继续前进破石堡城,至夏州,驻军索家平。正碰上宋将刘归仁的败军退来,粮草又接济不上,天下起了大雪,也只得退回,回寨时,只剩下3万人马。宦官王中正的军队,由于缺乏粮草,饿死士兵2万,只好退回。统帅李宪的大军东行,驻扎在天都山下,焚烧了夏南牟的内殿和馆库,并打败了夏军仁多唆部,然后班师。宋朝这次最大规模的军事进攻,就这样被夏人的坚壁清野策略所粉碎。

1082年(元丰五年),宋人在永乐川筑永乐城(今陕西米脂西),企图控扼兴州。九月,城刚筑成,西夏统军叶悖麻等就带领六监司兵30万发起急攻,宋军大败,损失士卒和民工20万人,前线士气低落,夏人取得重大胜利。宋自熙宁以来,频繁用兵西夏,军队损失惨重,耗费钱财更无法计数,天下官民都盼望息兵。西夏梁氏由于国内政治动乱,将领不服,边境互市关闭,人民生活困难,不得不于1083年(元丰六年)闰六月让惠宗恢复皇位。西夏惠宗立即给宋神宗上书,要求和谈。双方谈定,仍照庆历间和约规定实行。

1086年(元祐元年)九月,西夏惠宗死,其长子乾顺4岁继位,为崇宗,其母梁太后为梁乙埋女。西夏兵一再向西部宋城发动进攻,互有胜负。1090年(元祐五年)双方达成协议,夏人归还永乐战事所掠吏士149人,宋人将米脂、葭芦、浮图、安疆四寨交还夏人。宋夏暂时休战。

1096年(绍圣三年)冬,梁太后与乾顺率兵50万向鄜延一带发动进攻,克金明寨,俘守寨宋军2 800人,得粮5万石,草1 000万束。1097年(绍圣四年)三月,宋在好水河南修筑了两座坚固的城堡,哲宗赐名平夏城和灵平城。次年十月,西夏梁太后亲率40万大军前来进攻平夏城。夏军连营百里,又用飞石激火攻城,昼夜不息,连续13天。宋军据城坚守,敌不能破。一天,大风突起,冲车折损,梁太后连夜退兵。宋将折可适、郭成轻骑夜袭敌营,直入敌中帐,活捉西夏统军嵬名阿埋及监军妹勒都逋以及二人家属,生俘敌军3 000多,牛羊10万头。西夏在这次战役中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

1099年(元符二年)正月,西夏梁太后死,崇宗亲政。他与宋议和,又依附辽人,对内巩固皇权,提倡汉文化,继续扩充疆土,与宋时战时和,互有得失。这时,中原形势大变。1115年阿骨打建立金国,然后不断向辽发动进攻,虽有西夏的支援,辽朝还是于1125年(宣和七年)灭亡。夏崇宗遂向金上书,愿意按照事奉辽朝的办法事奉金朝。次年,西夏按照约定进兵攻占原属辽朝的天德(今内蒙乌拉特前旗东)、云内(今内蒙土默特左旗东南)、武州(今山西武寨北)及河东八馆地带。又攻下宋震武城(今陕西府谷北)、西安州(今甘肃靖远东)等。1127年(靖康二年)金灭北宋。西夏乘机侵袭宋的西部地区。1136年(绍兴六年)西夏出兵攻占乐州(今青海乐都)、西宁州(今青海西宁)。1137年(绍兴七年),金朝将乐州、积石州(今青海贵德)和廓州(今青海化隆西南)割给西夏。

1139年(绍兴九年)西夏崇宗死,其子仁孝继位,为仁宗。夏国的疆土继续扩大,直接统治有22州。仁宗以后,西夏皇室争权激烈,逐渐衰弱。1206年铁木真在蒙古建国,称成吉思汗。以后多次侵袭西夏,西夏不得不依附蒙古,一再随其出征。西夏献宗于1223年继位后,改变政策,联金抗蒙。成吉思汗于1226年亲率大军征夏,围中兴府半年,次年七月,成吉思汗在军中病死,西夏末主李目见出降,西夏立国190年,终于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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