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薏醒来起身时,唐斯麒就醒了。
她的身影,逆着晨光,亮丽得让他移不开眼。她的失措,她的决绝落入他眼里,烙在心上。明天就是他们约好登记的日子,他没有把握她会如约而至。
他想挽留她,却没有挽留的理由,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最终,他没忍住,在她手握在门把上准备开门离去之时,他开了口。
“明天,记得要来,我会等你。”
门口的人怔住,没有回头,落荒而逃。
薏儿,明天,你一定要来。
唐斯麒在心里默念。
这两个月,对他而言,如地狱一般难熬。疯狂的工作,疯狂的喝酒,疯狂的应酬,疯狂的,想念。
每一日,他清楚她在做什么事,住在哪里,午餐吃了什么,开不开心,或是遇上什么烦忧的事情。就是因为近在咫尺,熟悉至极却无法拥抱,想念在他身体里翻滚,让他窒息。
每每午夜从失去她的梦中惊醒,他从前伸手可及的温暖如今却冰凉一片。这种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懂多痛苦。
唐斯麒想起那年,侧脸长得跟如薏相似的苏锦意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试着去放下心中的那个人,他究竟喜欢她什么。
他告诉她,喜欢她时而嚣张跋扈的样子,时而鸵鸟性格。喜欢她总是不给他留面子,在别人面前呛得他无地自容,也喜欢她护起短来,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时,苏锦意笑他,“原来唐总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他笑了,笑她不懂爱情。苏锦意没抓住他话的重点,所有一切的喜欢不是在那些名词上,而是修饰这些名词的定语“她的”。喜欢只源于她这个人本身。
唐斯麒现在才发现,如薏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刻得这么深。像水于鱼,空气于他。
他不敢想,明天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
第二天,如薏窝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门敲响,传来白允西的声音。
“如小薏,你再不起床,就连晚饭也要错过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家居服的白允西看见陷在被子里头发凌乱的如薏。
他将她拉起,梳理她的头发。
“现在起来,还赶得及五点下班的民政局。”
如薏不解的看着他。
“我认输,输给唐斯麒我心服口服。”白允西起身去衣柜挑衣服。
“这段时间,他找过我很多次。说实话,如果你见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流露出的情感,你也动容。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知道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可那天他来到我面前,求我给他你的消息,我看着他无助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输了。”
白允西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裙子,递给如薏,坐回床沿,继续说道
“如小薏,你也舍不得他不是吗?”
“可是,即便他再大的能耐,我跟他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我父亲的一条命,我们注定是不会在一起的。”
白允西深深的看着如薏挣扎的样子,温柔的说道。
“其实,你心里清楚,整件事,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你心里有多难过,你有多想见他,我都看在眼里。”
“如小薏,我舍不得你这样折磨自己。给他一个机会,放过你自己一回,也算是让我好受一点。”
“允西,我不想。我没有折磨自己,爱情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但他对你而言,比爱情的分量重要多了。唐斯麒的存在,在你心里,已经不是一个恋人这么简单。就像你对我来说,如果因为爱情,我不会放你走,可是,我希望你幸福,你对我,比爱情更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