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二殿下招募流民修筑堤坝已过去一月有余,二殿下此举果真让不断涌入京城的难民数量骤减,天灾仍在继续,但是人心却不似先前那般散乱,为此龙心大悦,朝臣均对二殿下颇为嘉奖。
这日秦月出正歪在榻上做荷包,荷包里放些可贴身带的药材,有静心凝神的功效,也可增强身子抵御风寒的本事,近来因为天气一直不好,寒冬凛冽,已经七十高龄的信阳王秦朗越、赵老夫人,还有秦月出身边的兰姑的身子都不太好,一个一个的全都病倒了,那两个小的,玉珏和阮姑娘也是一个染了风寒便传给了另一个,秦月出做这个东西,是给他们用的。
但是在针线活上秦月出并不在行,兰姑身子又不爽利,没法子教她,她身边的四个丫头,大大咧咧的知义和知耻是指望不上了,知廉一天到晚在外奔波又忙得很,她这里上上下下又指望着知礼打点,还真是没人能帮她指导一二,秦月出只好每日自己端着针线篓子在那钻研着。
陈阮正和那荷包面上的刺绣较真呢,知义忽然风风火火地来报:“老祖宗,容王世子来了!”
容王世子?那个病秧子?
听到这个冤家的名号,秦月出心中莫名地咯噔一跳,一时走神,再加上手上功夫本来就不佳,指尖一刺,当即冒出了血珠来,疼得秦月出当即皱起了眉将手指塞进了自己嘴里。
那病秧子来信阳王府做什么?就算信阳王府和容王府有婚约在,可他从前也从未亲自造访过。但如今这冤家能有功夫在外头瞎晃,可见着身子是暂时没再发病了。秦月出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天气不老老实实在二殿下府中待着,到外面来做什么,他大概是嫌自己的身子太好了!
“老祖宗?”知义紧张得不行,也为自己的莽撞惭愧,可眼下信阳王和老夫人都病倒了,能主事的大房和二房的两位爷爷不在府上,四爷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剩下的小辈儿,也不够格招待身份尊贵的容王世子,数来数去,这府里还有老祖宗这样的长辈在,若是老祖宗不出面,光让玉明公子出面,怕是要落人话柄,说他们怠慢了容王世子。
知义都能想到的事,秦月出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若是别的人,她怕也是不好见,但是这病秧子却是个瞎子……几个月前,她也曾经在十三殿下的新府上,隔着屏风与他说过几句话,两次救他性命,虽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情形到底是特殊,但想必他也不会认出她来……
如此一想,秦月出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起了身,吩咐道:“将世子请去喝茶,我随后就来。”
知义笑着应道:“老祖宗您就放心吧,知礼姐姐早就请世子喝茶去了,正在前头等着您的吩咐呢。”
秦月出点头,多亏了知礼,她凡事都能少操心些。
秦月出换了身衣服,便去招待突然造访的容之,知礼是个细心的,虽说世子是个瞎子,但知礼还是备了屏风,秦月出径直绕到屏风后,只当作不认识容之,一本正经地端着辈分说道:“世子怎么赏光造访了,也不命人知会一声,我与你祖奶奶乃莫逆之交,打小关系便好,我见了你,便也觉得亲切,仿佛见了自个的亲孙子一般……”
那屏风另一头,容之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胡诌,脸色当即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