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宽敞豪华的马车,在此刻却显得异常狭窄和简陋。
秦月出浑身湿透,行动变得相当不便,当她进入马车的时候,滴滴答答滴水的裙裾甚至将铺在马车里的动物皮毛毯子都给带湿带脏了,先前秦月出急急忙忙地追赶马车,不曾在意自己的窘境,现在自己钻进了马车里,身上带着的一股寒意在遇到了马车里暖和的温度,顿时更刺激了身体对那股寒气的知觉,秦月出因为呼吸剧烈,胸脯也随之起伏,湿透了的衣裙粘在身上,格外地令她难堪!
饶是秦月出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厚脸皮,也耐不住这窘境而红了脸,好在那病秧子是个瞎子……
秦月出屈膝跪在毛毯上,容之面色苍白,白绫不知丢到了哪里去,他绷着一张脸坐在那,双目闭着,薄唇被血染得殷红,容之生了一张绝世的英俊面容,便是此刻面色苍白如纸,也足以令天下多少女子自愧弗如。此刻,他就连一身月白华袍上也免不了染上了几点猩红,竟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但即便如此,他的神色却依旧显得异常平静,这样钻心刺骨的痛苦,他想必在十几年间,早已习惯。
秦月出屈膝跪着时,因为马车空间有限,二人的距离难免地凑得近了些,呼吸间,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热,那暴戾傲慢的容王世子,竟然比秦月出还先一步地,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了几分少见的不自然,此情此景……秦月出亲咳了几声,倒真有几分自己对他行了不规矩的错觉,秦月出有些尴尬地伸手要探他的脉,却因为紧张,双手又湿漉漉的,竟然一时不能静下心来感受到那脉象。
“你是谁。”容之却好似根本不在意秦月出的频频失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微微抬起了唇角,压抑住那钻心噬骨,镇定地问她。
因染了鲜血,他向上弯起的唇角,竟莫名妖冶,蛊惑人心。
秦月出愣了一愣,心跳竟仿佛漏跳了一拍,顿时面色通红,有些恼羞成怒地责怪他:“你不许说话,扰我探脉了!”
一向自持辈分太高而故作沉稳老练的秦月出,竟然脱口而出的话,是带了几分娇嗔的,这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马车外头突然隐约传来了马蹄声,是秦月出身边的大丫头知义抢马追上来了,秦月出还听到知义焦急的声音:“老祖宗,您没事吧?!”
老祖宗……
容之面上出现了若有所思地神情……秦月出却焦急异常,总不能令自己的丫头发现了自己这副模样和一个陌生男子待在一个狭小空间里的模样,更何况,这病秧子日后,还是信阳王府的女婿,指不定恰是她的晚辈……
秦月出气闷地收回手,只能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嘴里急道:“最后一颗,最后一颗能救你的药了,下次你就是再病得要死,我也给不出这药了,你,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