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税赋新政之后,二殿下在百姓心中的声望颇高,只是折损了权贵利益太多,难免要为他的政途添堵,若是此次二殿下治灾再立新功,加之又是皇后嫡出的尊贵身份,立储自然是众望所归的一件事。
皇帝是属意二殿下的,只可惜皇后娘家太过弱势,无法为二殿下提供强力支持。二殿下又是个极有政见的人,心怀天下大计,就如同先前二殿下坚持要推行的税赋新政一样,不惜动摇权贵的利益,因此立二殿下为储君,始终伴随着太大的阻力。
但最大的阻力,仍然是十三殿下。毕竟十三殿下有个太过强势的外祖家,又有个野心勃勃的母妃。先前圣上给十三殿下赐府,便是意味着十三殿下无缘储君之位,圣上先是赐府,下一步,恐怕就是赐十三殿下一个王爵,命其为臣子,侍奉他的皇兄。如今未立储君,也未赐十三殿下王爵,只是一个小小的赐府的举动,便令淑妃大动干戈,可见日后就算二殿下当上了储君,纵然十三殿下没有雄才伟略,但秦家和淑妃的野心,也会成为埋在身边的最大隐患!
信阳王秦朗越这么多年来明哲保身,始终扶持二殿下,对自己的亲外孙不闻不问,这也是秦家始终能够富有强盛至今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但如今信阳王老了,他的那几个儿子,又和他女儿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不会甘心放弃皇权,老信阳王今年已经七十高龄了,不会再活太久,秦家恐怕已经不那么符合皇帝的期望,皇帝要拿秦家开刀,也是迟早的事。
先前淑妃和十三殿下企图拉拢容王府,恐怕已经彻底令圣上失望透顶。天不遂人愿,淑妃千番百计想要拉拢容王府,没想到,容王世子却偏偏和二殿下走得最近……
自然,这些都不是此时的秦月出所能知晓的,听闻二殿下和容王世子要主持筑堤救灾的事,秦月出对百姓安危的忧心也顿时减轻了一些。只是如今阴雨数个月,最下游已经有一两个村庄被淹,京城里也出现了些许流民的影子,这都不是好情况,更可怕的是,被淹的那两个村庄,听闻有传染病传出,又有些许流民混进了城中,若是病情扩散开来,只怕要不妙……
也不是秦月出杞人忧天,如今除了那两个被淹的村庄有人染病外,并没有听说京城或其他村镇的人有染病的症状,因此朝廷和百姓都未曾考虑到这层,但秦月出到底是医者,知道传染病的利害,弄不好是有屠城功效的,只是染病的人尚未发作,处于潜伏期,才致使大部分人掉以轻心,殊不知这疫情就是这样悄悄扩散,一夕之间爆发出来,比士兵屠城还要凶残。
莫名的,秦月出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个病怏怏的容王世子,身子如此虚弱,怕是要出事……
“怪了!”秦月出莫名地开始责怪自己,怎么想着想着,开始担忧起那个病秧子来了!
“老祖宗,您在想什么?”
“药材……”秦月出冷不丁吩咐道:“我们要施药。”
施药?秦妍不解:“老祖宗,父亲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调来了所有陈粮,以备不时之需。若是真的灾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那批粮食便派上了大用场。但药材……”秦妍有些为难:“我们听过施粥,可没听过施药的。百姓没病没灾,怎么会来讨药吃,不是自找晦气么?”
“我并非要他们讨药,若真该喝的人,就是不讨,我也要逼着他喝下去,省得祸害了别人。”秦月出的神情有些古怪,那句“祸害了别人”,仿佛故意含糊其辞,唯恐让人听出了什么,自己也解释不清……那个病秧子,好不容易她才捡回了他一条命,可别稀里糊涂被人祸害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