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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义灭亲除权相

时间:1333年~1340年

人物:元顺帝VS伯颜

核心提示:元顺帝感念伯颜的拥立和平叛之功,专命他做中书右丞相而罢左丞相不置。此后,伯颜独掌朝政,专权自恣,日益成为元顺帝的心头大患。元顺帝欲将其铲除,满朝文武却尽是伯颜的亲党。就在元顺帝一筹莫展之时,御史大夫脱脱恐怕伯父伯颜的专擅祸及全族,听从老师吴方直“大义灭亲”的建议,设计铲除了伯颜,为死气沉沉的元王朝带来些许生机。

安皇帝之位

元顺帝即位后,加封拥立有功的伯颜为太师、中书右丞相。伯颜,蔑儿乞部人,15岁起追随尚在和林的元武宗。元武宗即位后,伯颜从吏部尚书做起,一路升迁。后来泰定帝病死,伯颜接受燕铁木儿的建议,一同拥立元文宗即位,在朝中谋得高位。擢升伯颜的同时,元顺帝为保住皇位,未敢轻视权臣燕铁木儿的余党。元顺帝擢升燕铁木儿的弟弟撒敦为太傅、中书左丞相,儿子唐其势为御史大夫,并把其女儿答纳失里立为皇后。

伯颜也是权欲熏心之人,他授意元明宗旧臣阿鲁辉帖木儿劝说元顺帝:“天下大事,交给宰相决断是比较明智的做法,如果皇上事必躬亲,必会留下恶名!”元顺帝觉得这话有理,就把朝政大权授予伯颜,使得伯颜的权势如日中天。以唐其势为首的燕铁木儿家族坐不住了,愤愤地对外扬言:“天下本是我家的天下,他伯颜算什么东西,敢位居我上!”同时,唐其势把火撒到元顺帝身上。唐其势暗自与叔叔、句容郡王答理合谋,试图借助答理在漠北的兵力,以里应外合之势攻入大都,发动叛乱,废黜元顺帝,拥立元文宗之子燕帖古思称帝。答理心中有鬼,以致元顺帝屡次召他,他都不敢入京。不久,郯王彻彻秃把消息泄露出来,伯颜决定将计就计,把燕铁木儿余党一网打尽。

元统三年(1335)六月,唐其势先在大都城外布下兵力,然后率领亲兵突入皇宫。就在这时,一队人马突然从暗处闪出,将唐其势团团围住。唐其势试图突围,终因寡不敌众,做了阶下囚。站在一旁的伯颜冷笑道:“唐其势,想不到你也有今日!”随之,刀光闪过,唐其势身首异处。唐其势之弟塔剌海听闻叛乱失败,怕遭遇不测,急急躲入妹妹、皇后答纳失里寝宫,皇后慌乱之中用衣服将其掩盖。此时,伯颜已领人闯入,不容分说将塔剌海一把拽出,砍了脑袋,喷溅的鲜血沾满了皇后的衣服。伯颜怒斥吓得花容失色的皇后:“天下哪有兄弟谋反,妹妹还帮着庇护的道理!”随即,伯颜下令将她绑起来。皇后大呼:“陛下快救我!”元顺帝眉头紧皱,说道:“你兄弟谋反,我岂能救你!”就这样皇后被押出宫,随后伯颜将其毒死于开平的一间民房中。

参与唐其势叛乱的漏网之鱼仓皇逃到答理的驻地。答理闻之,准备起兵南下。元顺帝派去的使臣,也被答理一一斩杀。伯颜建议元顺帝赶快出兵征讨,元顺帝就诏令伯颜率领大军北进。两军相遇勇者胜,伯颜以势如破竹之势击败答理,并将答理及燕铁木儿留下的余孽赶杀殆尽。

厌权相专擅

平定唐其势叛乱,伯颜立有首功,元顺帝任命他为中书右丞相而罢左丞相不置。平心而论,伯颜辅政初期,还算敬业,随着元顺帝的日益恩宠,伯颜越发骄纵起来,独掌朝政,专权自恣,成为天下人的祸害。当然,最为人们诟病的是,他独相期间实施的两项政策:仇视汉人,取消科举考试。有一次,伯颜竟然建议元顺帝把天下姓张、王、刘、李、赵的汉人全部捕杀。所幸元顺帝理智,才没有造成人间惨祸。可是消息传出,“天下骚动”,伯颜完全被汉人社会孤立起来。

元顺帝也听到朝野的非议,只是这时的伯颜已非昔日,就像当年的燕铁木儿,已难撼动。伯颜骄横惯了,连元顺帝也不放在眼里,逼迫元顺帝加封他“薛禅”二字。“薛禅”是蒙语,意译是贤者。自忽必烈被尊为薛禅皇帝,此后,从没有人再敢用“薛禅”二字。元顺帝无法躲避伯颜的纠缠,又不能接受,只好以“元德上辅”代之,并加授中书大丞相的名号。从此,伯颜更加不可一世,自领诸卫精兵,出门的仪仗队伍占满了整条大街;而元顺帝出宫时却只有寥寥数名随从,以致老百姓只知道有伯颜,不知道宫里还有个皇帝。

至元二年(1336)十月,不堪忍受伯颜专权的元顺帝做出分权的决定,以“聚议”体制引入中书平章政事阿吉剌、太保定住等人参与朝政。伯颜受到牵制,立即把对元顺帝的不满表现在行动上。当初平定唐其势叛乱时,郯王彻彻秃揭发有功,屡屡受到元顺帝封赏。伯颜心中嫉妒,竟以彻彻秃的先祖是奴隶,要求元顺帝将彻彻秃处死。元顺帝不肯,伯颜遂擅自杀了彻彻秃。紧接着,伯颜又把毒手伸向其他政敌,威逼元顺帝下诏贬杀。元顺帝坚决不允,伯颜竟气急败坏地厉声呵斥。

“大义灭亲”之举

元顺帝日益感受到来自伯颜的敌意,着手寻找能够铲除伯颜的势力。可细细思量之后,元顺帝万分失望,原来满朝文武,甚至自己身边,几乎全是伯颜的亲党。就在元顺帝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之时,一个人浮出水面,他就是伯颜的侄儿脱脱。脱脱从小生活在伯颜家,以汉儒吴方直为师,学习儒家文化。元顺帝即位后,脱脱协助伯颜平定唐其势叛乱,受到元顺帝的赏识,元顺帝授其御史大夫的官位。

脱脱看到伯颜骄纵日甚,常常忧虑其一朝败亡。有一天,脱脱给父亲说:“伯父的境况堪忧!”父亲暗自吃惊,问他出了什么事。脱脱说:“他如此专擅,一旦把皇上惹怒了,恐怕我们整个家族都难活命!”父亲听了默然。脱脱又去请教老师吴方直,吴方直就以历史上“大义灭亲”的故事点醒他,并说:“效忠国家,是大丈夫的本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脱脱听后,遂下定为国除害的决心。

脱脱主动找到元顺帝,说出自己的想法,感动得元顺帝说不出话。随后,脱脱与元顺帝信任的世杰班、阿鲁等人密谋铲除伯颜的计划。伯颜却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至元六年(1340)二月,伯颜请元顺帝到柳林(今北京通州区境内)行宫狩猎。脱脱认为这是铲除伯颜的绝佳机会,就请元顺帝以有病推脱。伯颜也没有勉强,带上太子燕帖古思前往。伯颜前脚刚离开大都,脱脱就命人关闭大都各处城门,并派人严加把守。随即,脱脱请元顺帝连夜召文臣杨禹、范仁入玉德殿起草诏书,历数伯颜独相以来的种种罪恶。是夜,中书平章政事知儿瓦歹奔赴柳林宣布诏书,令伯颜即刻起程出任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闻听暴跳如雷,呼喊左右拿下知儿瓦歹,半天都没有人出来。伯颜奇怪,知儿瓦歹冷笑道:“丞相少安毋躁,你的人马已被解散。”第二天天没亮,伯颜就派人来到大都城下,责问皇上为什么罢黜他。脱脱站在城楼上,说道:“皇上只罢黜丞相一人,其他人等无罪,各还本卫!”伯颜不死心,又派人传话,请求向元顺帝陛辞,遭到元顺帝断然拒绝。

大势已去,伯颜只得草草收拾行囊,启程赶往河南行省赴任。走到半路上,又一道诏令颁布:“流放伯颜至南恩州阳春县(今广东阳江)。”伯颜听后欲哭无泪,只能仰天长叹。不久,备受沉重打击的伯颜染上重病,孤独地死在龙兴路(今江西南昌)的一处驿站。

伯颜死后不久,脱脱就出任中书右丞相,推行了历史上有名的“脱脱更化”,恢复科举考试,尊崇儒家文化,平反冤假错案,减轻百姓赋税,给死气沉沉的元王朝带来些许生机。可惜脱脱死后,元王朝再度陷入政治黑暗的深渊,至正二十八年(1368)被朱元璋的军队逐出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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