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慕王府。右拐便是以小青石铺垫而成的小道,不宽,却很显眼;小道旁则是一颗颗含苞待放的桃花树,羞嗒嗒的,尤如刚出浴的美人;桃花树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不计其数,乍看,却很有层次感。通过小道后便是“息亭”那是专供人休憩的地方,“息亭”一侧有个河溏,河溏边的荷花也是分外的美丽。
“好了,就这吧,风景不错。”慕祈风闻言顺势应答:“这是‘息亭’,专供人休憩用的。”慕皇无心听他碎言,只是在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时而眺望远方,时而视荷花。
“父皇,请坐!”慕祈风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良久才缓慢的坐下。
慕皇刚坐立好没多久,慕祈风便按奈不住了,心想有些事早办妥早安心。于是就迫不及待的说到:“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慕皇看着慕祈风,好奇的眼神,似乎想看穿些什么,“怎么,何事让你这般着急?”
慕祈风沉默了片刻才道:“儿臣……儿臣年龄不小了,恰巧又遇上了……”“遇上了心上人?”“蒽,是的,儿臣很喜欢她!”慕皇点了点头,轻轻一笑,“原来如此,也难怪你会着急,怪朕也没考虑你的终身大事,竟差点忘记。你说,你看起哪家姑娘,朕给你做媒如何?”
慕祈风闻言心中大喜,默念着:谁知这事这般容易就有了好结果,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便欣然答到:“是颜家大小姐,也就是父皇曾亲自赐封的郡主:颜沫。不知父皇还记得与否?”慕皇一听,满面不可置信,却不失惊讶:“当然记得,她的爹可是我国良臣,她也是我泱泱大国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啊!论才识,非常人所能相比;论相貌,那更是倾国倾城。不错,风儿的眼光不错,哈哈……”
慕祈风听闻慕皇如此赞美颜家,心不禁颤抖了,痛了,却也随即消失了,“那父皇的意思是……”“准了,下月就成亲,也给宫里添添喜气,宫中好久没有热闹过了,自从你母妃……”“父皇圣明。”慕祈风立即打断了慕皇将说的话,因为他怕,怕他会再次心痛……
正逢阳春三月,连桃花也笑春风,叶片轻轻罢动,那是谁的心在颤抖!纵使风光无限,却也抵不住逝水年华。
青青的屋檐下,一支纤细深黑的笔在半空中乱舞,“砰”一声轻响,即使如此,那响声却也在屋内蔓延,直至消失。只见一位身材娇小的人儿垂首跪拜在地上,“郡主,奴婢知错,奴婢知错。”看着跪拜的小婢全身颤抖,惊慌失措,颜沫突然心软了!本就不是他人的错,想到这,颜沫几分惭愧,横生怒气也逐渐平息,“算了,怪只怪皇上太瞧得起我,呵,赐婚,皇上竟赐婚于我,很光荣对吧!”原本跪拜在地上的人儿现在早已泪流满面,她,怕了!那语气丝丝凄凉,却无人能明了,颜沫无心再言,那是与非,对与错,皆是凡尘浮云,既然迟早也会烟消云散,不如看淡些,过了也罢了。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如此就认命……
“爹,你就忍心看女儿嫁给他?我……”“沫儿,此事爹也做不了主,这是圣旨,是皇命,你也知道,这皇命难违!”言沫听着这话更是心燥,眼看这婚期就快到了,慕祈风连聘礼都下了,如若再不想法子解决,以后怕是想逃也逃不掉,想躲也无处藏身了。“爹……沫儿真的不想嫁,沫儿也曾与你谈及慕祈风的那些“风功纬绩”爹也心知肚明他慕祈风是何等下流无耻,难到此事真的无计可施?”
颜沫对此手足无措,唯用苦怜的眼神以感化颜世容,颜世容看着他女儿如此痛苦的模样,心渐渐软了,即使他知道违背皇命的后果是什么!
良久后,他开口道:“沫儿,既然你这般不情愿,做爹的自然不会让你委屈了,为了我的沫儿,爹会不顾一切,不惜任何代价,放心吧,爹的好沫儿,我自有办法,别担心!”
颜沫疑惑的看着他,“爹,你要干什么?”“沫儿,爹有要事处理,你先回房休息,等爹的好消息!”“爹,爹,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颜沫话未道尽便被颜世容强推了出去。
关上了门,于是,他便急冲冲的走向书台,迅速提起笔,利落的在白净的信纸上写起来……
“爹,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啊?”颜沫俯靠在门上,不停的呼喊,双手不停的锤打着那紧闭的门,但无论她如何呼喊、锤打,那屋里却至始至终无半丝声响。她知道这事不好办,其它且不说,就谈违抗圣旨,只要稍稍处理不当,轻则抄家,重则满门抄斩!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颜沫心惊肉跳,回忆起当年娘亲的死,她不忍,那惊心的画面如今却历历在目,尤如昨日才发生似的!霎时,颜沫像是决定了什么,连忙转身回房了。只留得阵阵清风,无声无息的在空气中自由飘过。
前脚刚踏进门槛,颜沫便开口:“来人,备轿!”话音刚落,只闻一声娇语,“郡主可是外出?”颜沫察觉不对,回眸一看,果真是媛云!虽然心中早有答案,却仍止不住想确认,即便同住一俯邸,她们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媛云似乎变得妩媚动人了,只不过少了以前的清纯,就算这些,也是美人一个,倘若是男人,怕早就拜倒于她的风裙之下了吧!想到这,她的心不禁一阵绞痛,却立即回过神来,“备轿,我要进宫!”面对媛云,不知为何,颜沫总拿不出郡主的架子!
“怎么?这就快成亲了,还想着外出,这可不是郡主该做的事!”媛云调傥的说着,颜沫近日来本就心烦气燥,特别是还面对皇上莫名的赐婚!加上现在媛云的挑衅,心里更是别提多郁闷,正好,有人点了火,她二话不说,往媛云身旁一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媛云着实下了一跳,忙退一步:“你……你也别怪我,谁不知道你颜沫郡主要成亲了,若是他人见你外出,难免说闲话,奴婢是为郡主好啊!”
“为我好,呵,你可真是能言善辨,难怪男人都被你迷惑,原来是这样!”媛云一听,恶狠狠的望着颜沫,“我非青楼女子,你这样谈及我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自称‘我’?真是不想活了?”颜沫不想与她说其它,就专挑刺,反正都是她的理。“我……”媛云无可言语,这样的哑巴亏也只能忍,即便出事慕祈风也不会帮,他只是利用自己罢了,但自己还是那么爱他,只要能陪在他身旁也好。媛云正在神似游离之时,只闻言:来人,将此人拉出去杖打三十。
“什么,杖打三十,颜沫,你太嚣张了,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打我。”媛云挣扎着大喊,身旁的侍位丝毫不留情的将她拉出去。颜沫笑了,苦笑,声音特别刺耳!这次,她算赢了吗?面对这,她沉默了。
经过与媛云对话,颜沫心知进宫是不行了,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婚!既然拒绝不了,那就逃吧,逃到天涯海角!
人生,自己的命运,不能让别人主宰,人生路自己创造自己走,怎么可以让别人随意践踏了!
人物依旧,唯有心,好似变了……
正是天朗气清,微风凉凉,透过橱窗轻轻吹打着颜沫的秀发,貌似太温和,那貌美如花的脸颊略显苍白!谁也道不清谁是真的谁,每个人都是伪装高手,她颜沫也不例外。
待媛云离开后,颜沫情不自禁身体微微颤抖,是太残忍或是不应该这些对她呢?发呆片刻,她不再多想,匆匆忙忙开始准备:娘的簪子当然不能落下,素服一套,便于换颜;顺携一把锐利匕首,以防不备之需。
正手忙脚乱之时,不料颜世容突然出现,颜沫很是意外!乍看,他的神色那么安祥,他的举止却是那么凝重!刚到,“沫儿,在干什么?”荒乱之际,颜沫不由自主的用她小小身躯遮住包裹好的行李,动作虽小,颜世容却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只是久久未再开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在留恋什么!
颜沫被盯着全身不自在,便娓娓问道:“爹,事办好了?违规的事很难办吧!女儿不孝,连累了爹。”“没事,沫儿,你逃吧,逃得越远越好,离开这是非之地,重新生活。”此时颜沫才明白,原来他知道自己想逃,而自己还……他凝重模样,太过深沉的话语,颜沫心里万分不忍,眼里满满是疼惜。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自己才是始作佣者,原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退了退身,颜沫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连爹都劝自己逃婚,想必定是皇上拒绝收回成命吧!那爹岂不是很危险?慕祈风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仔细一想,心里越发不安,便道:“爹,我们一起逃吧,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闻言,颜世容眉头紧锁,“沫儿,爹没用,但爹不能离开,欠他慕家的,就得一一还上!”
染指江湖结悲局,无人能逃过宿命。道理虽如此,即使这样,也不能无动于衷,他不是别人,他是自己的亲爹!颜沫不顾他说些什么,着急的看着他:“爹,这不是欠债,这……”话未毕,颜世容便轻叹着打断她,“沫儿,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就算他慕祈风要了我这条老命,爹也认。”
莫非如果,却步但是。唯变,是我;唯恋,是我;唯伤,亦是我!风风雨雨,凄凄惨惨,为何还掺杂欲望的厮杀?爹,您的爱我懂,祈风,你的爱太重!难道你们的爱就是伤害?我不明白。
心脆弱,所以心痛;看太重,所以不懂。逃婚?多么荒唐的举动!倘若你不负我,今天又怎么会这样:我爹的性命危在旦夕,我狼狈着准备出逃,家早已经没有原本的模样。我恨你吗?我想是的。我恨你……
会在何处见到你
莫非前尘已注定
今生今世我愿为你痴
为你狂,为你生
为你死
为你
我等待一生永不怨
等待一世终不悔
无法改变的结局,勉强也只枉然,只是……颜世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颜沫静静的呆在房间,不可置信的眼神显露得淋漓尽致,唯叹世态炎凉!
慕祈风我该如何待你才好,难道真是我颜家欠你的?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何我爹愿意拿命去赌?
傍晚时分,原是微晴的天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狂风暴雨,闪雷鸣,一切都来得太快,那股寒意尤为明显,声音特别的刺耳,不知是心凉了,还是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