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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夺位旧变

轰动一时的八三夺位事变,发生于帝国历5083年3月到5月间。

这两个月内,爆发了以争夺神圣华夏帝国364任皇位继承权为目的的60日内战,被河系各国统称为“60日夺嫡战争”或“八三事变”。

交战的导火索,乃是一代明君,363任天成帝唐棣北伐帝国朱雀星区外敌凯恩公国的途中暴毙。其嫡子唐炽与当时镇守白虎星区的362任天玄皇帝嫡子,绰号“白虎公爵”的唐允汶之间的战争。

帝国民间野史曾记载,362任天玄皇帝去世时,本应继位的太子唐允汶才是个几岁的孩童,天玄帝的皇四弟唐棣,原是托孤的辅政亲王,却以唐允汶德薄多病为由将其废黜,自个儿当了皇帝。

结果在位20多年后,雄才大略的唐棣北伐途中死了,也没说立不立儿子唐炽当太子,唐允汶理所当然要跳出来拿回理应属于他的皇位。

但对唐炽而言,父亲是皇帝,自己也该是顺理成章的皇帝!

何况,这帝位还是河系第一强国神圣华夏的。

没有人能拒绝这巨大权利的诱惑。

5083年3月8日,唐棣去世的第二天,其嫡长子唐炽在中央星区群臣的拥立下,祭天拜祖,继帝国大位,年号天威。隔天,唐允汶便在白虎星区首府白虎星扯起大旗“奉天夺位”,自封天命皇帝。

于是,神圣华夏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两个皇帝同时在位的奇观,而且双方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从皇族辈分来说,他们还是堂兄弟的关系。

不过在皇位面前,别说堂兄弟,就是亲父子估计也得闹翻。

谈不拢,那么开打吧!

战争对人类政权而言,终究是政治目的达不到时必选的终极手段!

曹俅便是当时天命帝唐允汶麾下的首席军师。在当年白虎星区对中央星区夺嫡战事的初期,由于战前长足的准备,唐允汶麾下的白虎天命军可谓势如破竹,很快就兵临城下,将战线推到了首都圈外围,紧邻紫禁道的顺东星域附近。

只要在随同唐棣北伐朱雀的中央系天、地、玄、黄四大精锐舰队赶回驰援之前,白虎军能将紫禁道攻下捉住唐炽,那么,大位便非唐允汶莫属!

胜利似乎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当年白虎公爵在旗舰上与曹俅谈笑社稷指点江山,憧憬未来治理天下的模样,就恍若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

但谁也没想到,一马平川的紫禁道星域攻防战,却冒出一个半路杀出的劲敌猛将,白虎星区的舰队,从这来自玄武星区猛将所率舰队出现那天起,便未能再前进哪怕半光年。

僵持近一月之后,北伐朱雀的天、地、玄、黄四支中央系精锐舰队驰援唐炽一方成功,这些唐棣一手建立的嫡系王牌舰队冒出紫禁道星门的那一刻起,白虎公爵唐允汶筹谋多年的的夺位计划,便注定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

如果要问曹俅最恨之人是谁,只怕非这位破坏了旧主复位大计的玄武猛将不可...

昔日得知旧主兵败失踪,曹俅曾一度想以死追随,但司马德的暗中相救,以及假惺惺善意背后的贪婪目光,却让他看到了复仇的曙光!

是的,他这些年为虎作伥,甘心情愿成为司马德的鹰犬,做尽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为了那个终极的目标——不但要让那位半路杀出的玄武猛将不得善终,还要让唐棣一系的皇族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而这一切,只要已暗中同曹俅重新取得联系,正在白虎星区任要职的那位旧主麾下同袍的计划顺利实施,很快就可成为现实了。

神圣华夏,注定会成为这复仇大戏的主战场。

想到这,曹俅的嘴角,难得的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心机颇深的谋士整理了下思绪,听到司马德仍旧在絮叨道:“...当年作为中央星区南侧帝诏道守备军指挥官的乔汉升,再次率领所部在紫禁道攻防战立下汗马功劳。放眼当今帝国重臣,天威皇帝唐炽最信任的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他了。”

曹俅适时奉承道:“乔都督虽然功高,但生性孤傲,与其他几位都督的关系都很一般。不像太师您礼贤下士,不但有朱雀星区梁都督结为死党,就连青龙星区的张都督,也和您互有来往。只要时机一到大举起事,想必玄武星区那位不会是太师您的对手。”

司马德笑笑道:“一个乔汉升我自然不怕,就是加上太子,我也有七分把握。老夫所担忧的,乃是剩下那位被许多人忽略的大人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太子派系结盟...”

曹俅略微思索,已然明白司马德话中所指,接话道:“太师您是指,归隐的灵国公令狐大人?”

司马德心事重重道:“帝国最高虚衔,乃是‘三公’。我大学士之时便是教导当今陛下帝王之术的老师,后又官拜枢密院首席阁老尽心辅佐,乃获封太师。玄武都督乔汉升既是先皇唐棣的肱骨重臣,又在帝位险些更迭的“八三夺位”中救驾有功,魔族一役后,至今替天子镇守南部星区重地,论其功绩尊太傅。”

“再有就是表面下野颐养天年,实则旧部遍布帝国各大衙门,依旧权势不小的原京畿都督灵国公令狐康,其既是皇后之父,又是太子外公,还是中央星区天、地、玄、黄四大皇族直辖精锐舰队的上任最高指挥官。这令狐家族的潜在力量,才是最可怕的!”

曹俅见司马德说到此处一脸愁眉不展,忙应声道:“古语有云:“师者,导之教训”“傅者,傅其德义”,“保者,保其身体”。按照太师的意思,帝国最有权势的三大家族,便花落三公,即太师大人的司马氏、玄武星区乔氏、以及国戚令狐氏。其后才排得上北方朱雀星区的梁霸,西边青龙星区的张恒,以及戍边白虎星区的三皇子唐仲羽,是这样罢?”

司马德点头道:“不错,这令狐康文能治国,武可安邦,堪称帝国近几十年来文武双全第一人。若论才智谋略,除先生旧主白虎公爵外,怕是无人出其左右。所以陛下授其太保之时,不论我还是乔汉升,均是心服口服。更何况他的儿子令狐胥现今还是手握帝都禁卫军指挥大权的统领,若他明确支持太子,定然会相当麻烦。”

曹俅道:“我却有一计,可帮太师除去这大敌。”

司马德半信半疑道:“令狐康在中央星区之势,犹不在我之下,先生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曹俅直言道:“太师亲自下手自然不行,但有个人却可以,所谓兵不血刃,借刀杀人。”

“谁?”

“天威皇帝。”

司马德简直以为耳朵出毛病听错了,连连摇头道:“令狐康向来谨慎,对唐棣一系皇族又堪称忠心。当年八三夺位之变时,乔汉升虽然紫禁道攻防战立下首功,但随后彻底改变战局走向的,却是率天地玄黄四精锐舰队回援,时任帝国北伐联合舰队司令官的令狐康。可想而知,若我们随意捏造个罪名弹劾,天威皇帝决计不会轻信。”

曹俅成竹在胸地笑道:“太师会错我的意思了,我指的方法,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战场。”

“战场?”司马德好歹也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当即会意道:“先生是指,将令狐康送上战事胶着的白虎星区前线?但他已经退隐多年,想必不会轻易出山。”

曹俅循循善诱道:“话虽如此,但如今白虎星区战事吃紧,不久前星门要塞损毁过半后更是令前线军力有所不足。而帝国如今能用的王牌精锐,毫无疑问便是拱卫中央星区,镇守顺北、顺南、顺东、顺西四道的天地玄黄四支舰队,令狐康卸任前仍旧是这皇族四大直辖舰队的原总指挥。天威皇帝又好大喜功,绝难接受第四次东征失败收场,所以若以这帝都的精锐之师,换来此次东征逆转胜利,想来唐炽不会拒绝。”

“太师只需找一人向天威皇帝这般献策,到时令狐康去了远离中央星区的白虎前线,难免舰炮无眼细作出没,那出点什么意外,似乎也在情理当中...”

曹俅故意留下半句不表,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司马德茅塞顿开,连连点头道:“还是先生棋高一着,等明日犬子事毕,我就着手安排此事。”

曹俅亦心中暗喜,总结道:“为今之计,太师当暗中经营保存实力,若白虎变天,进可挟天子令诸侯,退可扶植傀儡占地为王成就霸业。”

司马德兴奋得直搓手,接连说了几个“好”字,过了一小会儿才想起外面还有FX组织星务专员在等待,忙冲曹俅道:“还请先生让那被咱们晾够了的专员进来见见,我倒要听听这组织究竟有多大本事,是否真值得老夫押上全部身家合作。”

曹俅领命,刚准备转身,司马德又道:“我司马家这些年来积攒的财富,若是等会儿谈判妥当,大半会听先生的建议存在他们手中,先生可要确保这庞大资金不但不可为外人知晓,更需在关键时候为我所用。”

曹俅郑重其事道:“这点请老爷放心,该组织的信誉,在整个河系都是一流的,即便有朝一日华夏变天,太师存在那里的资产,也不会有分毫减少。”

司马德这才安心道:“我对先生的安排自然不会疑虑,好了,待会儿和专员谈话时,也请先生在旁替我把关。”

不一会儿,神秘FX组织的专员进入书房,和司马德畅谈了足足几个小时才悄然离去,而司马德,似乎也从这专员处,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保证。

帝都逍遥城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司马德一边更换朝服一边暗想,真正的战争,总算要拉开序幕了。

帝国南部玄武星区南星鸾州星鸾星系以北。

遭到劫持的杜鹃号主引擎已经熄火,只开着两个备用的辅助引擎,且被8艘三角战船挟持着在虚空缓慢地航行着。

让乔怡姿等人疑惑的是,海盗分子登船将杜鹃号彻底控制后,这几个小时只来回2次进行粗略的搜捕,最后索性三步一岗两步一哨,派喽啰们从舰首至舰尾守住旅船各处通道后,便再无动作。

而且海盗们一没搜刮财物,二没翻箱倒柜,除了个别喽啰趁机揩油,调戏调戏吓得花容失色的年轻女性旅客外,并无太出格的举动,实在是摸不清这些海盗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乔怡姿等人的藏身之处居然到现在还没被发现,由此可见这些海盗是多么的散漫。不过下面的过千平民旅客就没这么好运了,所有旅客都被逼着赶到了经济舱的中央开阔地,然后无一例外,被手握光束步枪的海盗强行要求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此时经济舱内不时传来平民旅客凄惨的求饶声,以及海盗们猖狂大笑的污言秽语。

乔沛儿的耐心几乎快达到极限,小心地爬回乔怡姿的身边,嘟囔抱怨道:“小姐,我们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乔怡姿秀眉紧蹙,低声道:“目前为止,我们仍旧不知道这些海盗是什么目的,而且自杜鹃号主引擎熄灭后,这些海盗好像只是让这旅船绕着这片人迹罕至的空域兜圈子,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柴尔德·本斯尽量压低音量,插话道:“咱们这货柜下方只有十来个喽啰,可否有办法在不惊动经济舱几百个海盗的情况下将他们撂倒呢?”

乔沛儿瞧了一眼距离三人不过五六步之外,互相依偎靠在柜顶角落的俊美少女主仆,接话道:“若我和那高个仆从联手,应当可以办到。但这根本无任何意义。”

见柴尔德·本斯一脸疑惑,乔沛儿继续解释道:“我们要从这逃走,逃生舱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须知在目前旅船的龟速之下,即便我们弹射出去时侥幸没被击毁,也很快会被长达百米的海盗船轻易捕获抓回。”这傲娇的萝莉两手一摊,略显沮丧道:“所以,除非杜鹃号外面的8艘三角战船自动爆炸,或者悉数离去,亦或者我们能顺利夺得一条三角战船,不然,休想有半分逃走的可能。”

语毕这娇俏丫鬟瞧了瞧怔怔盯着客舱方向的乔怡姿,又十足无奈道:“而且,咱们的这位宅心仁厚的小姐,决计不肯轻易放弃这些帝国子民,我想现在就是神仙来了,除了静观其变,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那角落的俊美少女主仆见乔沛儿的目光不时望向她们,低声讨论了几句,极其小心地双双腾挪过来,埃尔克森朝乔沛儿友好地笑笑,然后将目光落在乔怡姿身上,开门见山道:“我家少主有意继续与诸位联手,不知道中尉小姐可否同意?”

乔怡姿虽然未有说话,但一直在听着动静,当即望向俊美少女,点点头回应埃尔克森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你家少主有什么脱身的好办法?”

俊美少女好看的湛蓝瞳仁在乔怡姿一行三人的面上扫过,轻声道:“说来简单,不过几个字而已。”

诸人都恼她现在还卖关子,不过眼下大敌当前,除了表情抗议外也不好发作。

乔怡姿却是浅笑道:“这位小姐,我们且在手心都写一个字,看我们想的法子,是否一样。”

那俊美少女早知被乔怡姿等人识穿了女扮男装的身份,被称呼为小姐也不恼,笑笑道:“好,在华夏国境内的这趟旅程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个虽风格迥异,但迄今为止不论气场还是才智都堪称平分秋色的大小姐,各自将心中的想法化作一个字,以手作笔,一笔一划地写在了对方伸出的掌心。

待二人神秘兮兮地写罢,近旁的埃尔克森、乔沛儿、柴尔德三人均是一脸问号。

俊美少女和乔怡姿写的内容完全一样,乃是三横一竖,无疑是一个成王败寇的“王”字。

会是什么意思呢?

两方的大小姐,却心中剧震,不约而同抬起眼重新审视起对方来。

四目相对,足足有10来秒的可怕沉默。

她们的心底,均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在各自堪称高贵的成长环境当中,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年纪相仿,却才识不逊于自个儿的存在。

这种欣赏,变成了两人嘴角上扬的笑意。

棋逢对手,曲有知音,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也许,在其它地方,二人可能会因为各自阵营的立场不同,进行敌对、仇视、甚至角力厮杀。

但在这陷入困境的杜鹃号旅船当中,她们却有了知己般的灵犀之感,这也使得彼此有了并肩作战,共同与这些海盗周旋下去的勇气。

埃尔克森等三人面面相觑,均是不明白为何自家少主忽然就冰释前嫌如沐春风了。

还是性子急的乔沛儿按捺不住,小声问道:“两位大小姐,拜托倒是说说你们写这个‘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才好有所行动呐!”

还未等乔怡姿和俊美少女有所回答,五人不远处一个同样躲在柜顶的男性平民旅客,却是指了指货柜斜上方的窄小弦窗,紧张地向几人报讯道:“不好了!又有一批海盗要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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