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急忙将方英豪扶进酒肆内,碧沉真人看到,手中使出法诀,一道清光闪过这方英豪的身上,人随即悠悠醒来。
“道长!”这方英豪见到王是,顿时失声痛哭,抽泣道:“午前,有一断臂之人找到我家,说父亲为道长写那小册,应遭天谴,将父亲关在书房,将那小册全部扔进房中,生生烧死了父亲……!”
“并说,如果再有人敢胡言乱语,父亲便为榜样。而且,若此册还存世间,便杀我全家上下……!”说完,人一激动,又是晕了过去。
此言一出,王是立刻如遭五雷轰顶般,呆呆定住,脑中已是不作任何思考。
碧沉真人等也是大吃一惊,自然都知这断臂之人,便是那玄玉真人,只是都不曾料到,这玄玉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为杜绝他人之口,竟然想办法找到这方家来个杀人立威。
“这玄玉真人已遇心障,若还是如此下去,叛道成魔也非不可能!”碧沉真人叹道。
“我与方院主不过几面之缘,只是请他代写此册,却让他遭杀身之祸,真是我之罪也!”王是眼中已是流下泪水。
如果说,无妄与那季无瑶一事,王是不过是感到有些对不住季元瑶,心中还是希望二人将错就错,结夫妻化干戈;而被万仙门通缉,多少有自己伤了玉矶子之事,也还能勉强认为是自己也有过失;但今日玄玉焚观毁像及杀害方天思一事,王是已然有了切肤之痛,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意念之间,元罡离鞘,已是将面前木桌劈成两半,咬牙道:“玄玉狗贼,吾定当取汝之首,奠方院主在天之灵,否则定如此桌!”
“狂仙道友此言不错,但当下之急,却是要将这方院主一家安排好了。那玄玉虽说杀了方院主,但神智尚存,此时只是警告一番,还未大开杀戒,否则这小哥怎有机会来此!”
“此事恐怕还要劳烦真人了!”王是抱拳弯身向碧沉真人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虽佛家至理,但也适用我玄门道教,他日真人若是有事,贫道甘受驱策!”
“道友何必说这见外之话,便是你不说,我也自会安排!”碧沉真人说的倒是实话,有这方家作证,那玄玉日后必要受这因果所困,这些都是玄玉自作孽,却非人给下套。
“待这小哥醒后,我便带他回延州城,问下他的家人可有安排,如果还没有,便由我安排一番就是,道友就勿担心了!”
“多谢真人!”
待方英豪醒来,最后却是说道,是那断臂之人临走前,让家里派人过来,通知王是此事的。
看来碧沉真人所料不差,这玄玉只是借机警告一番。王是问方英豪那断臂人是如何找到方府,并确认是方院主写的那小册,这方英豪却是不知,只说那人从天而降,根本不由分说便杀了方院主,想来已是通过别的途径了解清楚了。
“不用问了,这延州城在琼玉州也算大城,定有万仙门的俗间产业,这小册出来也不止一日,肯定早就被万仙门的人调查清楚了!”碧沉真人说道:“此事早早处理为好,不可再作耽搁,我与这方小哥去后便不回来,你们四人明日一早动身就是!”
说完,伸手将方英豪一抓,身形一晃,转眼间已是踪影全无。
……
苍熊岭古洞内,虽斜阳落进,但仍显阴暗。内中玄玉父子相视而对,只是无妄每每看到玄玉空荡的右臂,便是哽咽难言。
“父亲,此次一别也不知是否再有见面机会,请受孩儿一拜!”无妄说完,已是双膝跪地,向面前玄玉三拜而起,低声泣道:“无妄虽已知错,但大错铸成,却是难以挽回,累得双亲各失一臂,如针锥心,万分痛苦!”
看着身前这面容竟比自己还要苍老几分的独子,让玄玉心中也是极度的凄凉无奈。季元瑶一事,让玉矶子失一臂;盗器胚一事,又让自身失一臂。这大道之下,有果必有因,只是这报的实在太快,连玄玉也不禁有一丝恍忽。
“无妄我儿,此事已经如此,就不要多做考虑了。只是你已叛道入魔,却再难挽回,就是想娶那季姓女子也是不可能,却让为父甚憾。但我卓家只你一个血脉,希望你能隐忍几年,寻个普通女子,结亲后为我卓家再续一代即可!”玄玉定神说道。
“只要香火续成,将孩子抱回如意峰,我便许你入魔。魔门也是天道之下一大派别,与道、佛并列,并不为天道所禁,只是你年青缺少历练,做事太不沉稳,以后定要多加小心!”
“此剑名为断情,是为父昔年与魔门中人一战后所获之物,也是极品之物,只是这禁制却是少了两个,只有十个,但威力不在红云之下。你可随身带着,但不可轻易示人,以你如今修为,想保住此物也是不易!”
说完,玄玉将手中的一把黝黑短剑递到无妄手中,待无妄收好后,嘶哑声道:“无论道、佛、魔,只有坚守心中信仰之物,才能达到人生极致,取得最高成就。你既然在道门未能做到,那就要在魔门好生把握一番,方不愧为我卓家之子,方配得上无妄二字!”
无妄闻言心中一震,已是有所感悟,正要抬头再问玄玉时,身前已是空空如也。
……
西极神逸峰陷空岭内,水影真人与天孤子道长已然出现在陷空洞中。
那逆天改命之阵已然停止,而内中的林晓月已是起身。此时看她,双眼之中澄明透彻,再无日前迷茫之色,身上气息沉稳踏实,虽仍是筑基初期,但已无境界跌落之虞。
“晓月我徒,看来这逆天改命之阵,你已安然渡过,可喜可贺!”,天孤子淡淡说道,似乎并不很在意这徒弟改命之事。
“若非师父鼎力,临真子哪里寻得这等机缘!”说完,林晓月向水影真人与天孤子稽首一礼。渡过这威力莫测、幻术极多的古怪大阵,已然换命成功,自感心情大暢,再也不用为那赤绳之事所扰。
‘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古句果不欺我,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提前知道的好,否则心有羁绊,却是不美。
“嗯,先恭喜师弟成功出阵!”水影真人淡淡说道:“那季元瑶半月前身子略有不适,已是被我安排下山,你可不用再操心于她!”
“不知季师侄生了何病?”虽然对季元瑶不抱太多好感,但毕竟一同在小院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同为女人,自然想知道情况如何。
“这个却是不太好说,只是此时还不到师弟知晓时,日后再说就是!”
“不错,这事日后该你知道时自不会瞒你!”天孤子拂尘一扫,开口说道:“你一会随水影掌教回大殿之上,还有事安排你去做,我却要在这陷空洞中闭关一段时间,看是否可悟得成仙之术!”
“不知师父要闭关多久?”
“我也不知!此时人界仙界两隔,不像上古时期,只要修为到了,就可自然向上升阶,如今却是非顿悟至理不得成仙,既然天道已是这般规定,我等遵守就是,若真是悟不到,也只能说是福缘浅薄了!”
说完,拂尘再挥舞,已将二人送出洞外。二人均是向洞内起手一礼,便各使手段离开陷空岭直回紫寰阁大殿之上。
大殿之上,已有一清秀道姑等候多时,林晓月望去,此人却是水影真人的第七弟子,自己的师侄空云,已是结丹修为。
待二人互相礼毕,水影真人手中已是多出一储物小袋和一封信件。
“此袋之内,俱是紫寰阁十年来所积攒的各类灵草,师弟可与空云同去君医堂,代天孤子师叔与吾,以祝莫辛子掌教二百寿辰!”
“西极这段时间魔门也是动作频频,我紫寰阁要全力应对,不能派修为高深之人前去,免得为敌所趁。这是师叔与吾亲笔所书信件,已将情况说明,界时可转莫辛子掌教。”
水影真人将手中储物小袋和信件交与林晓月,衣袖一挥,手上又多出两件盘型法器。
“我们紫寰阁最是擅长炼制法器,此番前去,却是给你们二人各自准备了一件乱星盘,内含空间腾挪之术,可随心意将自身或对手送至百里之外,但化婴之下,尽可传得。但你二人要慎用,此物不比传送之阵,一经启用,传到什么地方就要凭机缘了。”
二人听完真是心头各起一丝寒意,这传到什么地方还要各凭机缘,也太不靠谱了,看来此物还是传敌人为妙,自家身躯宝贵,少传为妙。
不过这传送之妙,确实是逃离险境的绝好办法,否则凭二人实力,遇上高人,便是有上等法器,也是难以抵挡,不如一跑了之来的爽快。
“你二人虽然修为较低,但却是代表天孤子师叔与吾,去了君医堂,不可少了礼数,不可堕我紫寰阁名声!”
“谨尊掌教之命!”
二人行过一礼,转身出了大殿,那空云却是抛出穿云梭,林晓月一看,正是上回与王是、季元瑶坐过的那个,眉头略皱,随后被空云催上梭,片刻后,便朝东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