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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十四、往事(4)

这就是我和林盼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一开始我以为林盼不过是一个有点小叛逆的青春少女,直到与她有了更深层次的思想交流,我才知道她是多么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有点姿色的男星(哦卖糕的,为什么我会说男星有姿色!)到身娇体弱的男生,从阳光热血的漫画少年到阴狠腹黑的小说邪魔,她坚信在我们对上的第一眼她就看出了我内心深处“明媚的忧伤”,誓死要我把这“明媚的忧伤”溺死在YY的海洋里,于是对我进行了360°全方位立体环绕式教学,立志要把我培养成下一代腐女掌门人。

呜呼,如此这般我被拐上了不归路,更严重的是,我竟然对此没有半分抵触!

不出一个月,我便能从林盼看男生们踢足球的热切眼神中读出不寻常的意味,也能在她看小说时突然爆发的邪笑中听出蕴含着的兴味莫名,别人总以为她热衷某个学长是出于暗恋,只有我知道她的脑袋里转着的是什么念头。我在这方面的领悟能力令她击节赞叹,这种交流上的无障碍拉近了我们的感情,她很快就要求转班成为了我的同桌,我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她是富家千金的事实。

我和林盼就这样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期间我们竟然没有红过一次脸。我们可以在搜罗到两个人都感兴趣的话题时为此讨论几天依然热度不减,并因为总结出了相同或不同的结论而满足欣喜,也可以在对方有难时鼎力相助,或在她糗态百出时玩笑调侃,但我偶尔看出她面有忧色时,却从没有过安慰纾解的心思,而我在她面前时,也总是习惯性地露出笑脸,所以我们两个在别人眼里看来,倒真像是两个玩笑人间的忘忧佛。

所以大家可以明白当我知道林盼对沈冰川一见钟情时是多么惊诧了吧,佛祖啊,这种见到男人就会自发在心中分析其攻受属性的女人,需要多么强大的雌性本能,才能产生出一见钟情这种纯洁的感情啊!反正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今生是不会对什么人一见钟情了。

总之我和沈冰川一样不能明白林盼的大脑构造。

好了,说了这么多,可以总结出一点,虽然那些什么幼时丧父、孤儿寡女之类的词尽可以往我身上套,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吃过什么苦,从小到大也没饿过几顿。因为上面还有一个沈冰川,持家的事都是由他操劳的,一旦我从失去双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心里增加了一些对未来的惶恐迷茫,倒是他压力陡然多了不少。

有一段时间我十分在意他,尽管我想尽力把那些人对我的指责当成过眼云烟,然而这些话还是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有时我会莫名地心寒,如果我真的是扫把星……别人我也许不在乎,但,沈冰川是这个世上我仅剩的亲人了。

他一定也不好过,那段时间他眼底有了黑眼圈,不再讲究衣食,比以前整个沉静了下来。我发现一开始他有点厌恶我,不想搭理我的样子,跟我说话也是冷冷淡淡的,我想他还是把父母的去世怪罪在了我身上。但在我受到欺侮时,他又比以前更加积极地维护我,他宽容我、关心我却没有真正原谅我。

我被他这种态度搞懵了,不知道他忽冷忽热的是什么意思。在一次和他吵了一场之后我晚饭也没有吃从家里跑了出去,我不可遏止地思念妈妈温暖的笑脸和爸爸宽厚的手掌,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墓园而去。心里清楚墓园的距离有多远,凭借我的一双脚掌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到的,但心里始终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向那个方向走。

终于,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又饿又累,在X江大桥上坐了下来。脑中迷迷糊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我就这样靠在桥栏上过了一夜,看着太阳从城市后面升起来,照在江面上红灿灿一片。

在我往回走的路上,沈冰川找到了我。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抱着我,把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还可称为男孩的沈冰川无声地哭了。

经过了这莫名其妙的一次离家出走,沈冰川才开始紧张我。即使他还是装作像以前一样爱理不理的样子,但很多情况下下意识的行为才更能说明内心,我又岂会被表象所迷惑!

我14岁那年的除夕,我们像前一年一样在那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里过了年。大年初二,叔叔却叫我们去他们家聚聚。叔叔一家生活得平和安逸,以往的苛刻似乎只是我的臆想,我们在那里过了一个还算闲适的大年初二。

当晚,我们睡在叔叔家。我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大约到了午夜,我披衣起床,悄悄走到了阳台一角,从这里可以看见那片原来是我们的家的地方,如今已是新兴工业园区了,还亮着几盏灯。

看了一会儿,刚要爬回去睡觉,隐约听到一墙之隔的声音从窗口飘出。

“……我看他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哪里需要我们多管闲事。”

“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还能过得有多好?能帮的时候就帮一下,好歹是大哥的孩子。”

“是大哥的孩子?那个沈冰川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大哥也真是的,稀里糊涂的就把别人的孩子抱来养。”

“好了好了,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我被震得脑内轰隆乱响,呆呆地踢踏着拖鞋恍惚回了房间,再也睡不着了。婶婶的话一直在耳朵里绕阿饶,“那个沈冰川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大哥也真是的,稀里糊涂的就把别人的孩子抱来养”,不知道是谁的种……别人的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一直都那么喜爱我们,有时候对他比对我好多了,害我还有点嫉妒他呢,他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虽然妈妈和爸爸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但我们都知道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爸爸妈妈一路携手走过来感情之深是不容置疑的,沈冰川怎么可能是别人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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