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七虎面对的不是运动员,而是一个可能将他撕来吃了的挑衅者。怎么应对这个挑衅,七虎心里忐忑不安。
七虎在往后退了两步,就退不动了。身后有人挡住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金巧儿的身子慢慢从身后被挤到他的身旁来了。
从身后那种僵硬的触碰来分析,身后的人肯定是故意的,要想将他锁在里面了。七虎无奈了,只得面对这个白色巨塔的挑战了。
七虎的身子一矮,拉着金巧儿一下子钻到桌子下面去。他的想法是从这桌子与人的坐的椅子之下的空间逃离。
但这个肥胖的人动作很快,他一把抓住桌子,将桌子一抛,也不管桌子砸到什么地方,身子往前一倾,手就抓到了七虎的双肩。
力量大得惊人,双手抓住衣服,衣服将七虎的脖子勒得紧紧的。
七虎顿时就软了。他身上的那点力气,根本无法去对抗。
七虎被提起来,几乎和那张肥得要将整个眉目都掩盖起来的脸平齐了。肥而白的脸上有一层油,在光线的照射下,油珠珠亮闪闪的。
“我说话,还有人不停?知道我是谁吗?”
七虎说不出话,脑袋左右摇晃着。
“我是河阳肥牛关西月。”
七虎的脑袋又上下点。他憋得难受,整个心肺都要炸了一般。他也很想用手卡住对方的脖子,让河阳肥牛也感受一下这样的滋味。
他所对着的脖子,几乎没有粗细的分别。那些肉就像一条溪流一样,从脸上一直往下流淌下来。在那层层叠叠的皮肉之下,藏着他的脖子。
七虎在心里反复判断着脖子的准确位置。他希望自己能够一击而中,一旦失败,他不再有机会。七虎在这种窒息里不断调整自己身上的力量。身上的力量不算多,聚集到一起来,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延迟的时间越长,对七虎越不利。
当七虎做出决断,刚想出击。这时金巧儿从身后帮了他一把。金巧儿的脚,从下面往上一踢。这股力量很大,七虎没有任何防备,他的身体一下子从衣服窜出来。
白塔似的河阳肥牛关西月抓着的衣服,一下子轻若蝉翼,他一时有些懵。七虎往上飞,飞到屋顶上,七虎用手撑了一下房顶,又从上面直落而下。飞翔的感觉很爽,他想起一个成语,“金蝉脱壳”。
七虎身上的衣服脱了,只留下一身白布的内褂。七虎顾不得去管自己的身上,他必须扼住这个白色巨塔的脖子,让他也常常窒息的感觉。
白塔可不是站在那里任由七虎去掐的,那两根粗如柱子的手臂抡起来,冲着七虎就扫过去。七虎还本能地迎拳而上。
那根手臂上的肉,就像棉花一样,但是具有强大的弹力。拳头击上去,猛地一弹,七虎的身子再次飞起来。这一次是翻着筋斗,朝后面飞。
在店堂里不知从何处伸上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七虎,然后将七虎对着关西月就直射过去。七虎变成了一根撞击城门的大檑木,直冲那个巨塔。
那双手臂,想要抓住七虎,但是七虎的动作太快了,七虎的头撞在关西月的胸口,又被弹回去了。关西月的手在七虎一来一去的时间里,他的手都没有七虎飞翔的速度快。
两手猛击在一起,发出“啪”的声音,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七虎再次往后飞。七虎自己无法去控制这种力量,他是被动的,被外来的力量操控着。在空中飞的时候,七虎很想将身体控制在自己的力量范围内。
但是,又有一只手抓住了他,他再次变成了一根木棒。这一次,高度更高一些,七虎感觉自己像一根撞击大钟的木棒。
关西月不是钟,他的身体是实的,里面装满了东西。七虎撞在关西月的头上。他的头和关西月的头都“哐”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七虎差点又弹回来了,七虎在往回弹的时候,手机敏地伸出来,抓住了关西月头上那个淡黄色的发鬏。
头发稀少,发鬏不大,像一个衣服的纽扣。手抓上去,差点就脱了。七虎慌忙将更多的力量凝聚到手指上。
手里抓着的东西没有从手里滑脱,但是七虎往回弹的额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发鬏不能从手里滑脱,在关西月头皮上就开始滑脱。
因为有抓握的地方,七虎的身体暂时稳住了。但这种稳定非常短暂,短暂得七虎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控制。发鬏之下的头皮,“嘶嘶”地响着,撕扯一般的感觉迅猛而来。身体带着一个发鬏再次往后飞去。
关西月的头皮被撕开以后,就像一个易拉罐被拉开了,从头皮那里猛地往上喷出乳白色的泡沫。这种颜色,是如此的奇怪,而且喷发的威力很大,数量也很多。
关西月愣在那里,手臂落下来,打得身上的皮肉颤动了一阵,后来变得一动也不动了。
喷出来的液体,有一种热乎乎的腥味。喷溅的东西往四周那些“食客”身上溅。那些原本安之若素的人也稳不住了,慌忙后退着避让。
胡珠飞身而上,她手里的一个口袋猛地往那里一罩,喷溅的液体全都到袋子里去了。
“你干什么?”胡图慢慢抬起头,奇怪地问胡珠。
“新鲜的血液,赶紧接来备着。这样喷出来,不仅污浊了吃饭的地方,也浪费了好东西。”胡珠的脚蹬在关西月的肩上,手按在脑袋上,她就像一个虾一样弓着身体。
“什么血?”胡图伸出一只手指,在桌子上沾了一点乳白色的小泡泡,拿起来看看,“颜色是乳白的,黏黏腻腻的,我觉得像油,不像血。”
胡珠眼神看到胡图的手指上,脸色微微一变,“妈妈的个三舅妈的。可惜我的袋子了。”
“别动。”胡图看胡珠准备扯开袋子跳下来,他忙阻止道,“别拿开袋子。小二来了。他们来收拾这堆东西。”
七虎的身子飞过去,撞在墙上,他才像一滩稀泥一样,慢慢滑到地上,慢慢找回了自己。
过来了两个小二,抱住关西月的腿就想抬走关西月。关西月稳稳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又来了两个小二,还是没有撼动分毫。不得已,又来了四个人,才勉强将关西月抬起来。
八个人,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移动,摇摇晃晃将关西月抬走了。有几个小二麻利地将店堂里损毁的桌椅一走,换上新的桌椅,再将关西月喷出来的油脂擦掉,店堂里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被抹布轻轻擦掉了,没有任何痕迹,连谈论都没有人愿意谈论了。